“难道他不觉得旱灾是灾星带来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人群议论纷纷,但都未传入楚含耳边。
恰在此时,楚府的正门大开。
楚方墨领着妻子韩蕊与一众家丁,款款步出,朝楚含行了一礼:“见过楚妃娘娘。”
楚含立即上前,作出一副孝顺的模样:“爹爹,娘,孩儿今日回来省亲,怎还这般客套地称呼孩儿?”
楚方墨心中一哂,嘴上义正辞严地说:“礼不可废!”
他可是很清楚,楚含在知道他有个糟糠妻后,对他的态度有多差。如今楚含已是楚妃,事关自身前途,他自然要小心捧着。
而从始至终,楚方墨对另一边的秦凛和楚承是看也不看,就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楚含显然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眼中带出一丝笑意,娇笑道:“什么礼不礼的,孩儿首先是二老的骨肉。百善孝为先,爹爹难道要让别人笑孩儿不孝吗?”
楚方墨后背一凉,立即摇头:“不敢不敢。”然后,他便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含儿,外面天冷,快快进屋吧。”
一旁的韩蕊也笑容满面道:“娘知道你要回来,立即让厨房做了你最爱的绿豆沙。”
“谢谢爹,谢谢娘。”楚含一脸感动,然后便在两人热情的视线里款款进入楚府。但刚跨过门槛,他仿佛这才想起来似的,捂嘴惊叫了一下:“哎呀,差点儿忘了!”说着,他扭头对楚承说:“哥哥,你不是来回门吗?还不进来?”
楚承弯唇,视线落在神态漠然的楚方墨以及眼冒寒光的韩蕊身上,这才慢悠悠地说:“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突然想起来,这次回来得急,忘记准备回门礼了。虽然父亲收下大皇子几十箱的彩礼,却没给孩儿准备一点儿嫁妆,一顶轿子就将孩儿送进大皇子府,但谁叫您是孩儿的爹爹呢,礼不可废,孩儿这就叫夫君回去准备回门礼。”
他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就能叫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听见,尤其是那句“礼不可废”,简直刺耳无比。
霎时,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声大了一分,楚方墨和韩蕊的脸齐齐黑了。
如果刚才,众人还以为楚家是父慈子孝、端方有礼的名门大户,此时便深深感受到所谓名门大户的虚伪。
“不是吧?连嫁妆都不准备?”
“真有人不知道这楚尚书以前是穷书生,靠着糟糠妻供养的吗?抠门不是正常?”
“胡说,我觉得是楚尚书瞧不上废太子,故意没准备嫁妆!”
“真要是瞧不上废太子,干嘛把自家哥儿送进去?你看看那哥儿的脸,就凭这张脸,哪个王孙贵人不得念着捧着、宠着爱着?”
“嘶……有道理……”
“咳咳,我舅舅的女婿在宫里当差的,我听说啊,是钦天监说楚承能克制废太子,所以陛下下令让他嫁给废太子的。”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
小道消息迅速在人群中流通,楚承的形象不知不觉拔高了许多。
而楚方墨呢?
虽然听不到人群具体在说什么,但仅仅看着那些交头接耳的百姓,他便感觉面红耳赤,忍不住狠狠剜了一眼身边的韩蕊。
楚承出嫁的事儿他全权交给韩蕊处理了,没想到这女人连嫁妆都没给楚承准备!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堂堂宰相之女,心眼儿却如此之小!
然而,身边的韩蕊却完全不给他这一家之主面子,同样狠狠回敬了楚方墨一眼,然后冷冷望向楚承,故意大声道:“我楚家近日为了响应楚妃娘娘号召,散尽家财以赈济灾民,哪儿还有钱财给你准备嫁妆?楚承,你待字闺中时不是没看到为娘这些日子为了让灾民吃饱尽心竭力,殚精竭虑,如今不思为天下镇压灾星,却带着人公然上门讨要嫁妆,到底是何居心?!”
寥寥几句话,完全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尤其是直指秦凛是“灾星”那句话,那叫一个义正辞严、大义凛然!
人群中立刻有人鼓噪起楚妃多么多么善良,楚家的善行多么多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