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莺疑惑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哦,律先生说明天应该还是老时间。要提前准备一下吗?”
“不用了。”
罗莺“哦”了一声,随即又叽叽喳喳了起来,“方姨,其实我觉得那姑娘看起来并不像是精神病人啊!就是皮肤白了点,嗯……比一般的白还要苍白些,看起来身子不是太好,不过她好高哦,我站她旁边都得仰视她了。不过话说回来,律先生那么厉害的人,为啥不给自己太太找个权威点的心理医生呢?您……”
“莺儿,你问题噼里啪啦一大串,让我怎么回答你?”方如意淡笑着打断了她,罗莺这个小丫头是院方给她安排的照顾她的,起先那些人不是宁长渊的眼线就是做事不讨她的喜,只有这个罗莺,虽然和她的名字一样,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做事倒是挺细心,照顾人也挺周到,最重要的是,长此以往,她便也不会太寂寞了。
怅然了片刻之后,方如意说:“心病还得心药医。因为有过相同的经历,所以才分外相惜。”
“啊?”罗莺听不懂。
“没事,慢慢你就会懂了。”方如意笑。
*
因着许安然毒瘾发作的周期已经渐渐被控制住,每天白天她都已经可以正常出行,当然,得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
于是,律凌辰每天都会带她去方如意那里。
方如意是个聪明人,这一点律凌辰清楚得很。因此当他查出了她所处的位置之后,二话不说便来找了她。
当时,她坐在轮椅上,身上盖了一层薄毯,在窗前不知道看着什么,回头看到他时,她愣了。是的,方如意一直在关注他的消息,却从没想过他会主动来找她,自然,在她心里律凌辰也是个聪明人,所以她并没有藏着掖着什么,在他还没有开口时便先确认了他的身份,而后直截了当地问:我的孩子,多乐,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当时,她并不知道律凌辰是敌还是友,因此即便她尽力不让自己在他面前示弱,却还是没能抑制住声音的颤抖。
律凌辰没有惊讶她为什么知道宁多乐在他的身边,走上前后很是真诚地朝她欠了一下身,而后低声说,她一切都还好。
方如意就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还给我?
律凌辰沉思了片刻之后,道,现在恐怕还不能,但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只是,您还不能告诉她,有关她的身世。
听及此,她无疑是敏感而尖锐的,质问他,你把她藏在身边这么多年,直到现在还不打算告诉她她的亲生母亲是谁吗?
律凌辰没有过多地解释,只说,至少目前为止,为了她的安全我只能这么做。
一句话,噎住了方如意。
是啊,就算多乐回到了她的身边又能如何?她现在的处境不算太好,宁长渊大概也没怀疑过多乐还活着,况且,一个不爱自己妻子的男人,她拿什么去担保他会爱自己的孩子?
……
“方姨,您今天打算教我什么呀?”许安然好奇地问。
比起第一次的局促,许安然显然已经显得熟络了不少,这一次是律凌辰陪同着进来的,只是他坐在安静的角落里看着她,唇畔噙着隐隐的笑意以及,一抹不知名的心绪。
一声“方姨”,刺得方如意的心口有些疼,但想起了律凌辰的话之后,她硬将话堵在了喉咙里,强笑着回答:“算不上教,就当一起探讨了。”
许安然“哦”了一声。
方如意注意到,许安然时不时地会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听律凌辰说,她目前的状况有些反复,虽然大部分时候看起来都与平时无异,但是,她却一直坚定地认为,她并没有堕胎。
人的大脑是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如果某一段经历太过于令其伤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脑会自动将这段经历屏蔽掉。正如之前,许安然将自己“被侵犯”的那段经历屏蔽掉了,但又会有固定的时间想起,继而痛不欲生。
当然,方如意并不知道这段经历,只知道许安然堕了胎。她也不知道许安然为什么会堕胎,律凌辰也没有解释太多,他的态度真诚而充满了歉意,只告诉她,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轻叹了一口气后,方如意笑说:“听说你和武术大师打过交道。”
“哦,你说世妮师父啊。”许安然忆起了那段经历,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是啊,不过都说名师出高徒,我可不敢说我是她徒弟。充其量我就是个半吊子,世妮师父教我的那些,我现在基本也……忘得差不多了。”
“习武之人素来淡然处世,她肯教你,你怎能辜负她?”方如意的语气略带嗔怪之意,有着母亲训孩子的意思,说完之后才觉不妥,但又不好解释,便掩唇轻咳了一下掩饰尴尬,道:“那她有没有跟你讲过‘禅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