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孩子呢?你和她们认识吗?”
“认识……他们都很讨厌我,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说我没有爸爸妈妈……”眼角一滴泪滑落,许安然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可是,我有妈妈,我妈妈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我还有一个哥哥,他有着这世界上最温暖的笑容,所以,他们是乱说的,他们乱说……”
……
书房里,律凌辰越发觉得事情的不对劲。
她口中那个有着世界上最温暖的笑容的大哥哥,断然不可能是宋辰亦。她曾被催眠去回忆那段过往,唯一记得的便是宋辰亦曾将小小的她推入泳池之中险些淹死,从那以后,她便怕极了水。
那么,那个大哥哥是谁?
……
“那个大哥哥长什么样子?你还能记得吗?”
“记得……记得不太清了,但他好高,笑起来真好看。他是唯一一个不会骂我打我的人,也不嫌我脏,他还蹲下来说,他会带我离开……”
“所以,你在别院的围墙下等的人是他吗?”
“……是的。”
“你再仔细想想,他除了高和笑起来好看,还有哪些特征?或者身上佩戴了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饰品?他姓什么?叫什么?你都能想起来吗?”
“……”
大脑似乎出现了白点,许安然顺着Kervin的问题努力地去回忆。是啊,那个大哥哥明明是出现过的,却为什么平时一点都记不起来?
“想不起来吗?”
是啊,想不起来。记忆中只有他一个模糊的身影,很高,笑容很温暖。他微微俯下身将她扶起来时,脖子上似乎挂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似乎是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个金色的圈儿。他俯下身时那个圈儿便在她眼前晃啊晃,晃啊晃,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眼睛缓缓睁开,又忽的一道金光闪过。她只觉头剧痛,便伸手去按住太阳穴,Kervin已经站起了身,于她身旁,他面色凝重地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金框眼镜。
阳光探入室内,Kervin便是有一边脸颊像是受到了阳光的感染而格外温暖清晰,他扶镜框时,镜片反射了一缕眼光入了她的眼,明晃晃的,刺得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然后,刚刚脑中浮现的那些记忆全都一片空白。
她便清醒了,从沙发上坐起,Kervin也就顺势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她看着他碧蓝色的瞳十几秒之后,心中大概有了答案,便叹气:“看来,我真的是病得不轻。”
“PTSD患者选择性遗忘并封锁某一段记忆是正常的。”Kervin有些疲倦地倚在了靠背上,“也不用急,至少那段足以毁了你一生的经历是不存在的,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说到这儿,Kervin的神情又恢复成了一贯的不羁,碧瞳染上了暧昧,“诶,不过律也太不厚道了。明明说十分钟就出来换我进去守着,结果却让我在外面喝了大半个钟头的西北风。”
许安然脸一红,“你笨啊,不会自己回去吗?”
“我当然自己回去了,不然哪里只有半个小时?”Kervin伸了个懒腰,刚准备继续八卦一下,门外律凌辰低低的嗓音却幽幽传来:“你可以继续八卦,如果想被五花大绑在马路上喝西北风的话。”
……
遣走了Kervin这个瓦数超高的电灯泡之后,律凌辰却是仍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黑眸深深地凝着坐在沙发上的许安然。
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之后,许安然便不好意思抬头了。
生活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失贞,却没想到这般阴差阳错之后,他,还是成为了她的第一个男人。虽然,这意味着她的心理问题绝不止是表面上的PTSD那样简单,但能够跨过一条横沟,那么她相信,未来,她会康复的。她一定会以最完美的姿态站在他的身旁。
听到细微却有力的脚步声之后,许安然的心也开始“怦怦”直跳了起来。很奇怪,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而她在他面前,却越发地羞涩了起来。
男士家具拖鞋在她眼前停住,紧跟着律凌辰蹲下了身。她只需微微抬眼,便能对上他的眼。
于是,她便那样做了,大胆地与他的黑瞳相对视,唇畔含着浅浅的笑意,眸光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那坚定也映在了律凌辰的眼里,似一条细流涌入了他心间,滋润了他干涸已久的心田。微微张口,不到一瞬,他却又抿起了嘴唇。
见状后,许安然往旁边坐了点,拍了拍沙发,“蹲着多累啊,坐着呗。”
律凌辰便坐在她身边,而后顺势将她扣在了怀里,身子向后倚着,头枕在沙发的靠背上,呈一个舒服的姿态,许安然便也就趴在了他的胸膛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闻着她发丝的香气,没有说话,却将她圈得更紧。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许安然就问:“怎么了?”
“没事。”律凌辰低低地说,“就想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