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应该去做些什么。
然而从小到大的教育里,他并不明白他要去做什么。在原先那个组织里的时候,他只想得到自由。可是自由了以后怎么办?他没想过。
——或者说,想了也不知道答案。
——抑或者说,这思考仍然是因为对现在未来的不确信而产生的打发时间的胡思乱想。
不过现在。这些对左萧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盛夏。他接下了一单任务。接头点在白泽。接头人是已经合作过几次的清酌,仍然是不浪费食物的老调子,被他故意点了一堆菜整了一番。
心情还不错,这单任务的合作者是从来没见过的冬至,这是个认识成员的好机会。冬至会在相柳与他见面,虽然他觉得在白泽见面比较好,不过毕竟是分头行动,这也没办法。
可惜。他没能见到冬至。
虽然冬至见到了他。
至少有一件事值得庆幸。那个困扰他很久的曾被年里认识的大多数人评价为纯粹无聊的问题。
他已经不用再去想了。
☆、楔子
这里是。飞廉西南的群山之中。
连绵不断的林海,山头连着山头。偶尔几声鸟鸣,余下的,除了死寂,只有死寂。
月方上梢。表面的平静只是一个假象,对于生活在林中的大多数生物来说,夜晚才是它们一天的开始。每一个照不进月光的角落,都有可能潜藏着致命的猎手。
水泽边燃起了篝火。两个人围着火堆沉默地坐着。身边是零散地睡着的同伴。
这是一支十来人的小队,已经在这林子里赶了三天两夜的路了。两人是负责轮值守夜的。
两人一动不动地坐着。一动不动。
唯有颈后的细小钢箭在跳动的火光里闪耀着点点寒意。
不远处蹲身在一棵大树枝桠上黑衣男子收好了特制的小弩,从一个枝桠跳到另一个枝桠,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他悄声地,迅速地抵达了营地上方。
在一处被夜影隐去的枝叶里停下,背后巨刃出鞘,露出如墨刀身。他敏捷地跳下了树枝,确认目标是否死亡。
——夜正浓。
——是狩猎的好时机。
☆、一、轩壤
清酌在等人。
她在轩壤的一个酒馆的雅间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等人。
酒馆不大,酒类虽多,名酒却几乎没有。俗得很,清酌反而很喜欢。酒比起别处的酒馆,不算醇,至多五年,再高没有了。
整座酒馆没有什么别致出彩的设计,选址也不讨巧,往来都是些底层人士,顾客不多,但这位置想来租金也不高,倒也没至于亏本。
——当然,对于这间店,并不存在亏本的问题。
瞥了一眼方方坐到斜对面的男子,清酌懒懒地开口:“没听过让人等是很不礼貌的么?尤其是让女人等。”
“你是女人?”男子挑眉,这本是玩笑的口吻配合他脸上那道从鼻梁延直右颊的即使纹上了刺青也掩饰不去的伤疤,着实有些骇人,他原本生得还算俊朗,有了这道疤痕,便多出了股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