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秋亦在某个溪涧碰见了诸葛穷。
虽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但他们的关系并没有比陌生人好到哪里去。而且如这种本身实力不凡的修士,手段莫测,被风天追杀着的秋亦也不会轻易招惹,所以他只是看了诸葛穷一眼,便欲掠过此人。
诸葛穷喊住他:“秋亦,我欠你一份因果。”
“……小点?”秋亦停留一息。
诸葛穷目露诧异,点头:“是我。”
……
他们花了三天时间,在风天追逐的间隙断断续续地沟通,最终诸葛穷布下一道至少能困风天半月有余的大阵,秋亦亲自以身做饵,诱风天入阵。
暗河漆黑,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暗流汹涌冰冷,非寻常河流可媲美,秋亦灵力几乎耗空,法衣又被极大限制,炼体之身在这条暗河面前好似假的一般,气血都要被冻结,竟是冻得直哆嗦。
捂了捂胸口,秋亦用仅剩的一点灵力护住心脉,在水中前进,直到行进够远,才浮出水面,在地下溶洞中打坐恢复灵力。
待体内灵力再次丰沛,秋亦取出那张从郑润那里白赚来的古朴地图。
得了诸葛穷的帮助,有了半月充裕的时间,摆脱风天对秋亦来说不是难事。但风天的执拗杀意有目共睹,秋亦不想再被找上门,所以在这段时间中,他须得找个可以安稳修行的地方。
碧绿的火焰在指尖闪烁一瞬,历经波折辗转的古朴地图在灼烧中噼啪化为飞灰。
秋亦眨动眼眸,视野中有一道光路逐渐浮现。
跟着光芒的指引,他再度踏入暗河中,在冰冷河水中下潜前行,身影逐渐消失在暗河深处,连天幕上也不见其身影。
天幕理应能见到古深渊每一寸的!就算修士身处洞窟与地底,作为观众的中洲修士也能看到他们,而秋亦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失踪了!
中洲修士惊疑讨论了一阵,也没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不一会儿,他们的注意力被风天那边吸引,再也顾不上秋亦了。
有人想除掉第一名秋亦,自然也有人想除掉第二名风天。
诸葛穷也是前十之一,虽然怂且悲观,但好时机就在面前,他不痴不傻,绝不会轻易放过打击风天。
大阵不断变动,危险如海浪般层叠,风天被牢牢困在大阵之中,偶有破阵而出的机会,却不知是何原因,总是“一个疏忽”“一不小心”就倒霉地错失了机会,只能被动挨打,好不狼狈。
几番下来,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不对劲,风天停在原地:“想要调动我的运势也不容易,你真要消耗颇多,与我死斗?”
“我觉得我杀不了你,”诸葛穷嘟囔道,“不过总要试试,不然感觉亏了,而且我还欠人一份恩情呢。”
他指尖算筹翻飞,再变一阵,赤金怒火熊熊燃烧,阵变火海。
-
暗河往下愈发深沉,不像是河水,倒像是永夜。冰凉的漆黑之中,无数妖兽的幻影在秋亦身周浮现,张牙舞爪,狰狞嘶吼,但无一能触碰到秋亦。
秋亦持剑,穿过那些幻影,随着一串串细密的小气泡上浮,他隐约间仿佛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妖兽幻影不再,黑暗中转而出现的是一大片一大片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尸体们的眼睛看着这个胆敢触及此处的修士,静默不语。
秋亦心底微凉,浑身寒毛竖起。
越是向前,越是感觉不详,在即将踏上那些残肢断臂时,秋亦第一次停下了脚步,神情有些迟疑。
思量片刻,掂量这份危险预感的程度,应该不致死,秋亦心中有了底气,心中轻轻对金线说了一声,他迈开脚步,硬着头皮继续循着光路往前走。
暗河环绕整片古深渊,弯弯曲曲后首尾相连,根本找不到来源。秋亦这样在暗河中前行,时而下潜,时而前进,按理说只会在古深渊中打转,但也不知是否有什么奇妙的机关奥义,随着前进,秋亦眼前的景色又一次变化。
“铛——!”
剑刃与某只青牛妖兽的牛角相撞,一剑寒光,青牛哞叫,牛角被光滑斩断,就在此时,背后一只猿猴猛地探出手掌,利爪带锋,足以掏心挖肺。
秋亦反应快到了极点,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青牛之背,躲过猿猴一击,然而头顶的一只苍鹰恰在此刻如彗星般横冲而来,其宽大双翅完全摊开,沐浴恐怖紫金雷电,在空中噼里啪啦划出一条雷霆之路。
再放眼看向四周,漆黑的水流中到处都是妖兽,数也数不尽,有的气势恐怖,有的境界就如秋亦一般。
秋亦瞳孔紧缩:兽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