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莫名其妙上来说上两句的人,秋亦一般会反唇相讥。
钟奶奶指到糖葫芦和小银时秋亦就有些护短的不悦,指到他和师尊时(重点是师尊),秋亦脑子里都已经想好了要说些什么,结果一句“黏黏糊糊,成何体统”炸得把他想说的全忘了。
哪有和师尊黏黏糊糊的!他又没抱抱又没贴贴,到这里不都是在和宗舞闲聊吗?!
钟奶奶“哼”了一声,嫌弃道:“眉来眼去的真叫人够呛。”
秋亦:“……”
有吗?
虞观淡然道:“关系好的人在一起自然如此。”
秋亦点头如捣蒜:他师尊说得对。
小银看好像也谈得差不多了,松开糖葫芦和树梢,盘旋回糖葫芦火红的绒毛里。糖葫芦得到解脱,顶着一盘蚊香似的银蛇,呼呼地飞过来。
说起来这还是糖葫芦第一次来这里,它和那些小狐狸整天混迹在一起,基本上每只毛茸茸都怕这里,钟奶奶名气在青丘狐族中就跟夜叉似的,它们只会跑得远远的。而上次会议钟奶奶也没参与,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凤凰。
她年纪大了,特别看不起那些因为血脉就如何如何激动的同族。要她说,反应可以有,但是太激动就不必,毕竟这只凤凰到底不是曾经的那一群生灵。但此时真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种族,钟奶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两只灵宠落到肩头,秋亦说:“那我们就告辞了。”
他对钟奶奶一点头,然后和虞观一起转身就走。
就这样就走了!?
“……”钟奶奶看着一行人潇洒的背影,有点绷不住表情了,连忙喊道,“等等、等等。”
秋亦回头:“钟前辈有什么事吗?”
他一回头,肩上的糖葫芦和小银也回头,身边的虞观也懒散回头。
被四双眼睛盯着,刻薄的老婆婆咳了一声,脸红了,语气是宗舞他们根本没听过的柔和:“……那什么,不走走看看我的药园吗?”
这都是她的心血,别的客人不好说,但面前这些客人她是真心想让他们看看。
药园主人的邀请正中秋亦下怀:这药园一看就是青丘的核心之地,其中神材灵药不胜其数,有不少都是外界稀世罕见的瑰宝,平时根本难以接触到,哪怕走马观花看一遍长长见识也好。
秋亦扬起微笑,午后的光落入瞳孔中,将黑色染上了一点温暖的焦糖色。
他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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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园修建耗费了青丘狐族几万年的光阴,占地面积远比秋亦想的还要广袤。
他们走过息壤珊瑚所作用的七叶棠种植区,沿着黄土路向前,一路看到了沙地、水田、梯田、盐地、火山地、沼泽……应有尽有。
钟奶奶道:“不同灵植有不同的性情喜好,彼此间又常常有相生相克的关系,越是高阶的灵植对灵力和环境的要求越高,所以前代长老们特意请来阵师和铸器师一起研究,最后铸成了一件能够更改地区、分割区域的法器,划分不同种类的灵植……”
说到这里,钟奶奶眼神中流露一份自豪。
秋亦一边肯首一边在心中暗想:“法器”估计还是太含蓄太委婉了,这么广的区域,能自由更改地貌,就算不是仙器也是半仙器,万宝阁底蕴确实深厚。
一路上路过灵植无数,钟奶奶矜持地等着带头者秋亦好奇询问,结果秋亦好奇地四处张望,问确实是是问了,但问的不是她。
秋亦拽了拽虞观的袖袍,和虞观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如胶似漆般凑在一起,秋亦神色眉飞色舞,又间或眼露崇拜,像个来春游的小朋友,兴高采烈的。
因为是修士所以耳力真的很好,能把一问一答听得一清二楚的钟奶奶:“……”
不知是该嫌弃这两人热恋似的黏糊劲,还是该惊愕虞观过于流畅自若的回答。
这两个人凑一块就足够拥挤了,根本挤不下别人。
钟奶奶眼不见心不烦,干巴巴地对被驱逐的糖葫芦和小银说:“你们有什么感兴趣的吗?”
“啾啾。”
“嘶嘶。”
一凤凰一魂蛊主动凑过来,显得很感兴趣的样子,让钟奶奶表情都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