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束。”
他回过头,看着周礼那张笑的满是期盼的脸。
“今天晚上我给你做鸡翅,好不好。”
心口猛地一撞,穿过岁月,他好像看见了那个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少年,少年变成了青年,变得又高又壮,健康又阳光。
唯一不变的依旧是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和永远都真挚的笑脸。
他深吸一口气,匆匆转开通红的眼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再啰嗦我就要迟到了。”
迈出去的那一刻,他将纸风筝牢牢的攥在手里,闭了闭眼睛:“哥……”
再睁开,里面只余下毫无波澜的平静。
未说出口的话,仿佛只是蒲公英散在了风里,不过顷刻。
周礼面带笑容的看着周束离开的背影,嘴里喃喃道:“阿束要去上学,我不能去学校等他,因为会有人笑阿束,晚上阿束会回来,我要给阿束做饭……”
小张别过头,不忍再看,勉为其难的笑了笑:“我去喂鸡了。”
说完,他就匆忙离开。
周礼依旧守在门口,眼含殷切的向外看:“等阿束放学了,他就回家了,我要给阿束做饭……”
“周礼。”陈诉怀站在周礼的身边,抚摸着他的脸颊。
“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周礼双眼无神的摇了摇头,看着门外说:“我不累,我要等阿束回家,他快放学了。”
陈诉怀捧着他的脸,让他面向自己:“不,你累了,你要睡一会儿。”
“我不累。”周礼有些迷茫。
“乖,你累了,昨天折纸风筝折的太晚了,你一个晚上都没有睡,所以现在要去休息一下。”
周礼恍惚的眨了眨眼睛:“对,我昨天一直在折风筝,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他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纸风筝好难折,剪刀把我的手都划破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陈诉怀拉着他的手,温声道:“哪受伤了?”
周礼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指着自己光滑无比的食指说:“这里,流了好多血,好疼,我好疼。”
委屈的哭腔揉碎了陈诉怀的心脏。
他低下头,对着周礼的手指温柔的吹了吹:“乖啊,不疼了,我帮你吹吹就好了。”
周礼盯着自己的手,眼泪汪汪的看向他,带着闷闷的鼻音说:“不疼了。”
“嗯,周礼最勇敢了。”
他摸了摸周礼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
周礼吸着鼻子,恍恍惚惚的说:“我是哥哥,我最勇敢了,我不怕。”
陈诉怀终于忍耐不住,将周礼摁进自己的怀里,亲吻着他的发顶:“好孩子。”
周礼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呜咽声随着涌出的泪水将陈诉怀的心口烫出了缺口。
……
这一觉,周礼直接睡到了晚上。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揉着眼睛走出房门,神情有些迷茫和恍惚。
客厅里开着灯却没有人,他睡眼惺忪的走出去,发现陈诉怀正躺在院子里看星星。
墨色的天空仿佛被星河填满,月亮高高悬挂,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挥洒开的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