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上蹦下跳,再顺便去挑衅一下陈诉怀。
那天陈诉怀的发烧刚好,人坐在轮椅上,在空无一人的后院里看那个应余杳建的小型喷泉。
本来那是一个花园,里面种满了他母亲最喜欢的花,可就在余杳进门不到一年,就以花香过敏为由把花园铲平了。
陈南秀乐颠颠的跑过去跟陈诉怀炫耀自己在学校里抓的蝉,一点也没有之前溺水留下的不适。
陈诉怀看着他,笑着对他招了招手,陈南秀傻呵呵的过去了,然后就被摁着脖子溺进了喷水池里。
那个时候的陈南秀才真的感觉到了溺亡的窒息与可怕。
可平常孱弱的陈诉怀力量是这么强大,摁着他骨头发疼。
陈诉怀问他:“以后还去水库玩吗。”
陈南秀想说话,可一张口水就会无孔不入的灌进他的嘴里,再涌进他的肺部,他疯狂的摇头,可死亡的恐惧牢牢地抓着他。
“回答我啊。”
陈南秀被摁的脸贴在了池子里的鹅卵石上,耳边不停的嗡嗡作响,肺被挤压的好像要爆炸,即使他嘴张的再开也无法回答陈诉怀的话。
就在他挣扎的力度变小,眼前一片片发黑的时候,陈诉怀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扯了上来。
“怎么不回答我,是还没长教训吗。”
陈南秀咳的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甚至混杂着口水糊成了一团,他张开火烧的喉咙,嘶哑的说:“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陈诉怀笑了笑:“以后不要在把蝉拿到我面前了,我不喜欢。”
说完,他就推着轮椅走了。
陈南秀愣愣的看着手里被捏死的蝉,脆弱的翅膀和粘稠的液体混到了一起。
他跪在地上又吐又咳,陈诉怀那双从始至终都无比冷静的双眼刻进了他的心里。
那天过后陈南秀就发起了高烧,无论余杳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只是在夜里的时候会不停的哭。
他也终于体会到了陈诉怀被病痛折磨的痛苦。
陈南秀说完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苍白,时至今日,他仍旧没能从八岁那年脱离出来。
小张咽了咽口水,喉咙干的可怕,那年的陈诉怀才十一岁。
“可是你不应该恨他吗。”小张嗓子发哑的问了他一句。
可以看出陈南秀很怕陈诉怀,可怕中又带了丝崇敬。
陈南秀吐出一口气,眉飞色舞的说:“那是因为大哥他很厉害。”
陈南秀的脸上带了丝得意,已经从刚才可怕的回忆中恢复过来。
“嗯?”小张有些疑惑,他知道他家大少很优秀,例如一路保送研究生,然后攻读硕士,差点成为最年轻的博士,但后来是陈诉怀自己选择了退学,连硕士最后一年也没有读完。
说是因为身体原因,但个中原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陈南秀有些不好意思,小张有些怪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像是不能理解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露出类似娇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