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走了,甚雨才问道:“娘,赔偿金下去,我们已经没有多少资金了。加上还负债,眼下是只要把剩余三家店给卖了?”
苏夫人眼里噙了丝泪光:“只能这样。还了债怕是剩下的钱也不够养活一家人。”
“娘,我再找我爹商量!”程璞说道。
“好孩子,娘知道你想帮家里,可是上次亲家就已经拨了很大一笔资金过来。我们也总不能拖着人家对不对,现在孩子也快出生,你安心休养身子便好。其他事情别理。”
“看花楼没了,我们以后去哪。”甚晴问道。
“我想过了,镇江我们是不能待了,就算重新开业也不见得会有客来。我把这宅子卖了,然后我们全体搬迁回你爹岭南老家,咱们大可重头再来。”
甚雨和甚晴面容一顿,卖宅子。这是他们从小就住着的地方啊,在这里出生,这里长大。眼下宅子要卖掉,属于他们兄妹三人的回忆也等同于要被付之一炬。
夜深去,众人各回各屋。甚晴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儿时的事情。她想起后院处的桂园那有一棵大榕树,爹说那是镇宅之宝,侵犯不得。调皮的甚晴不信,硬是要爬上树去搞破坏,结果一下没扶好摔了下来,把腿给摔折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好。
要是宅子卖了,怕是她再也不能再看见那棵榕树了吧。
甚雨回到屋中,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坐起身子。他想起家中那些桂子,每年开花都会染了一院子香。苏扬和甚晴最喜欢到桂园里玩,甚晴女儿家喜欢花倒是正常,苏扬也喜欢花,那会甚雨打趣苏扬是娘娘腔,跟个姑娘家一样喜欢花花草草,没有半点阳刚之气。当回苏扬恼羞成怒,扬手便催残了一棵较嫩的桂树。
儿时的回忆总是充满乐趣,只是,很快就不复存在了。想到这,甚雨轻轻起身,在不惊醒程璞的情况下出了户。
甚雨来到桂园,现在不是桂子盛开的时候,整个桂园像是少了几分生机。甚雨独站了会,豁然看见园中站了一条人影,白衣胜雪,长发如仙。月下看着煞是阴柔。那不是苏扬么。甚雨大步上前,冷不丁拍了苏扬一下。
苏扬慌忙回头,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擦去的泪水。
“大哥!”
“你怎么也在这。身子好点没?”甚雨关切问道。
“我听总管说,母亲要把宅子卖掉。方才才屋里我想起很多儿时的事情,一时不忍,便想到院子四处看看。”
甚雨苦苦一笑,他手搭上了苏扬的肩头:“兄弟连心啊。怎么,赏个脸陪我游园?”
兄弟二人在桂园走了一会,最后在石桌边坐下。苏扬一直愁眉不展,甚雨见了,他明白苏扬心中愁色,口中却不住打趣:“总绾着眉作甚,不知道你本来就长得阴柔美,皱起眉来胜似西施。”
“大哥!”苏扬果然不满抗议。苏扬依旧经不住他的玩笑,甚雨见了不住放声大笑。苏扬瞪了他半响,也随之一笑。两人笑声散去,皆扬起脸看着天上那轮月亮。
“看花楼虽然没有了,但你回来了。”甚雨说道。
“什么?”苏扬不解。
“你知道吗,自从甚晴离家这半年,你整个性子都变了。在爹去世后变得尤为厉害。”
“是么,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苏扬苦笑。
“二弟,我知道你一心想做出成绩给家人看,万事勉强不得,务必循序渐进才是。这次事情你也无须自责,我们还年轻,一切可以重头再来。”
“大哥。比起你,我真的还差得很远很远。你是永远都不能超越的……以前我还天真的以为我可以打理好看花楼。”苏扬一阵哀戚。
“你已经很优秀了。我不在那段时间,看花楼不是被你打理得风生水起么。”
“可是现在,我……”
“大哥,二哥!你们真可恶,躲在这里聊天都不叫上我!!”甚晴的声音由远而来,两人回头,只见甚晴抱着一坛子酒,笑嘻嘻地看着两位哥哥:“今晚,我们兄妹三人,不醉不休?”
“好啊,好久没有试过三兄妹一起喝酒了,喏,不喝完不许走!”
“大哥,你又纵容甚晴喝酒了。”
“你别这么婆妈好不好,甚晴早就会喝酒了。说不准她酒量比你好。”
“就是!”甚晴帮托道。
“好与不好,比一比不就知道。”苏扬一笑,扬手揭开了红封,酒一倾斜,那股醇香涌出。甚晴吸了口酒香,长长叹道:“这才是酒本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