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耘进宫去,很快就被召见,而且是直接见到了监国淮王。
“末将宁耘参见淮王千岁。”宁耘一见到身着王袍的儒雅男子,立即跪了下去。
“起来吧。”萧楹打量一眼这个表弟,比之他离开军营时,宁耘身上又多了一些刚硬之气,连脸上的轮廓都硬朗了许多。看来这一年多的大战还是很锻炼人的。
“末将失职,大祭司跑了。”
“意料之中的事,不过他既然来了自然是要露面的。你且先回去,明日再来报到,本王有事安排你做。”
“是。”宁耘想到进城的时候听到的关于谢家和皇后的传言,想问问淮王。转念想起他此刻监国的身份,于是躬身道:“末将告退。大祭司逃脱,还请淮王出入多加小心。”
“会的,多谢你提醒。”
宁耘回到家中,意外的沐阳高兴万分,起先可没人知会她这事。忙一叠声的让侍女准备吃的喝的,又让准备香汤好让宁耘沐浴。引温泉池子这事太过奢靡,只有帝后宫中才有。其他人家都是到温泉附近买地建别业。所以宁耘回家,这香汤还需准备。
母亲的手在脸上身上摸来摸去,宁耘觉得痒痒,嘻嘻笑道:“娘,痒啊。”
“你这孩子,居然一声不吭从军去了,你都不知道娘有多担心。”
宁耘可是听说了自家公主母亲进宫指着皇帝鼻子大骂的英勇壮举。转念便想到了皇帝的病,上次皇帝病了被母亲痛骂一顿之后振作起来。可是这次,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娘,宫里……”
沐阳的面色沉重起来,声音也低沉下来,“乱象已现,人心惶惶。本来皇后站出来大家心头稳当了一点,结果皇后被指是魇镇案的幕后主使投进了内惩院。”
“陌陌……”
“住口,皇后闺名岂是你能唤的。”沐阳瞪着小儿子。
宁耘看了一眼母亲,这个态度,不像是对罪人。于是迟疑的问:“皇后她没事吧?”这次回来,因着皇帝病重的事,前线军士人心也有些不稳。谭大将军说好在皇后留了后手把大祭司弄出了梁营,让那八九万苗兵更加觉得没有归属感。这样一来,两家各自有不安稳,才算是扳回一城。
此地没有旁人,沐阳便也没有避讳,“之前皇上召母亲和你魏王舅舅进宫,叮嘱我二人不管出现何种情况,需得帮衬皇后。”
宁耘放下心来,有皇上这句话,只要还有一丝可能,陌陌都一定会抓住机会翻身的。
“谢家真的被抄了?”
“是啊,几百年的名门望族,一下子就……不然怎么说乱象渐现呢。还有云家,贵妃竟是被贬了四级,如今只是个五品的才人。云太师先前执掌军机,如今也被限制了出入。眼见着云家也是要垮台的架势。想当初一后一妃同日入宫,何等风光。如今,唉!至于肖家更不用提了。唯一的指望也就是二皇子,可那不过是个没满两岁的娃娃,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除非是没有三皇子。”
“哥哥呢?”现在早该下衙了才是。
“二弟,你哥哥去找人去了。”说话的是牵着儿子走进来的陈俏,她说完福身给沐阳行礼,小团团则挣脱母亲的手跑过去抱着沐阳大喊:“祖母!”
“来、来,这是你二叔。”沐阳高兴的介绍,然后把孙子抱到腿上。
小团团便叫了,得了宁耘一把小匕首做见面礼。沐阳让陈俏给他收起来。然后转头问:“耕儿找谁去了?”
“谢隋公子。”
宁耘心头一惊,想来老哥是因为在魏地受了皇后的恩惠,所以谢家出事之余想出一份力。嫂嫂这是有些担心此事会引来祸事,所以特地来禀报母亲的。
“按说夫君在魏地多亏了谢隋公子周旋,知恩图报也是该当的。但谢隋公子既然能够闻风先遁想来心中自有主张,夫君这般暗地找人有些不妥。”
“嗯,我知道了,我会说他的。今日你二弟回来,让人赶紧去找他回来,也好一家吃个团圆饭。”
“好的,媳妇儿这就去办。”
宁耘见嫂子走了,凑到母亲耳边耳语了几句,把谢隋的真实身份说了。非是他信不过嫂子,但她毕竟是陈相千金。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就是母亲,也是因为她说了皇上让相助皇后的话,不然谢陌的事他也不会说出去。
“天啊!居然是皇后假扮的。怪不得皇上就认定了皇后,要把国事托给她呢。不但是谢家子弟,连谢家女儿也是不一般呐。当初她姑姑其实也是一等一的样貌与能力,只可惜不为皇兄所喜,心性越来越偏激。”
“嗯,母亲可别把这事告诉了哥哥,他对嫂子是没有秘密的。陈相那等老成谋国之人,未必乐见皇后这般。”
“知道了,我心头记她的情也就是了。”
宁耘嘟囔,“可惜内惩院不让探监的。”这么多年也就太后临死前闯过一回进去,他可没那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