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伴侣是很善解人意、体贴知心的性格吗?”
这两个形容词字字铿锵,如同巨石滚落,震得宁珏心口发颤,想象不出来宋烁细声细气说话的温柔模样,连忙摆手。
“既然如此,”周逸说话很慢,语气温和地问他,“你觉得,他不追问你,是真的完全理解了、不介意,还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找了另一个可以解释你的反应、但你可能无法认可的理由?”
宁珏动作停住。
周逸:“那句‘性不是衡量喜欢的唯一标准’的话,他自己相信吗,还是说给你听的?”
餐桌旁摆着的灯台,晕出鹅黄色的、并不明亮的光团,让宁珏回到六月时,只开着一盏床头灯的卧室,再次听见宋烁失声前的句句质问。他迟疑着摇头:“所以……他还是觉得,我不喜欢他。”
周逸:“所以这是他为你找的、但你不认可的理由,是吗?”
他看见面前穿着薄毛衣的宁珏好像迷茫,又好像纠结思考,指尖一点点刮着筷子,像握着一支笔,写一道关乎命运走向的题目。
周逸说:“这个问题很重要,有了答案之后,无论是否,你都应该及时告诉你的伴侣。有时候真相不一定击垮一个人,但隐瞒会带来不安全感。可能学着向外寻求帮助,会比你自己解决容易得多。”
吃到九点来钟,周逸的导师突然袭来电话,发来论文修改意见,要求今晚反馈,周逸不得不提前离开。他们点了五六道菜,吃到后面没有胃再盛,剩了许多,宁珏要来打包盒,将干净的、没人夹过的肉都装进盒里。
方名:“准备回去当夜宵吗?”
“不是,我准备让我哥尝尝,他觉得好吃的话,我们可以再来。”宁珏忙忙碌碌:“你要不要也打包?”
方名摇摇头,只看着宁珏动作——打包盒里的肉都叠得整整齐齐,缀有配菜,用心良苦。忽然,他看见宁珏脖颈处细绳串着的指环:“这是他送你的?”
宁珏低头,点点头。正系打包袋时,他突然冒出一句:“我觉得我们可能快结婚了。”
方名沉默片刻:“你们领证了,还是求婚了?”
“都没有。不过我们互送戒指了,而且他让我叫他老公,这样算,我是他的老——”
路人经过,方名及时咳嗽一声,以免不加掩饰的声音外泄。待走出餐厅后,才开口:“好吧,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趁商场还未关门,方名准备去B1层的商超采购点宿舍存粮,宁珏选择一起。
“你今天不急着回去?”
“我哥今天出差,”对着货架,吃撑了的宁珏对食物毫无冲动,纯当散步消食,但对方名很大气地说,“你随便买,今晚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