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妞感受到他的忧心如焚,她轻轻的抽回了手道,“我该走了。”说完,她快步向前。
身后古轩扬呆呆的看着她的身影,记忆中那瘦小的女孩,此刻已经是亭亭玉立,即便刚才那一瞬他看见了她毁坏的面容,可她的双眼依然清澈如水,灿烂明亮,那样惊动着他的心。
“田妞,我会找到你的,即便你毁了容,我也不在意。”古轩扬在内心里叹息道。
看着田妞匆匆离开的身影,他更明白此刻的她,对于女子来说,容貌是最重要的东西,此刻的她一定也惊慌失措,他会去京城找到她,保护她,照顾她。
古轩扬没有追过来,但他站在百米之外,看着田妞一家人进入了马车,目送着他们离开。
此刻还未到吃中午的时间,侍卫长命令加紧脚程,赶在下一个镇上吃午饭,一路上田荣和田氏哪坐过这样舒适的马车?他们活了这么大,只坐过牛车,此刻,马车里微微温暖舒坦,那布料摸起来很滑手,像是官家人的马车呢!
厚重的帘子把外面的寒风挡着,里面说话也更加方便了,田妞握着母亲的手,看着她双眼虽混浊,脸色却是激动欣喜的,她的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每摸到一处新鲜的东西,她就开心的笑起来。
田荣虽然也开心,可他的内心始终无法真正的开心,他担忧着女儿的面容,田妞说是跌伤的,可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倒像是被火烧坏的,他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机会寻问,又不能让妻子听见,免得她再伤心,一直压抑着,愁眉苦脸。
“娘,以后我们一家人就生活在一起了,女儿要让你们后半辈子好好享福。”田妞眼神坚定道。
她再也不会让父母伤心了,也不会由着他人欺负他们,她会尽一切所能给他们带来欢笑快乐。
皇宫。
自从田妞离开快一个月了,公主殿里再也没有欢声笑语,即便若幽公主每天做操的次数越来越少,可她的身体却越来越瘦,因为她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她时常会做恶梦,梦见田妞那张被触目惊心的脸,醒来她就会伤心的哭,一哭就不可收拾。
田妞对她的影响太深刻了,她从十二岁开始发胖,胖得无法见人,困了她整整六年的肥胖症,让她变得消极自卑,怨天尤人,对未来也没有一丝的信息,甚至一度的伤心绝望,寻死的念头不下几百次,田妞的出现,却让她看见了希望,让她感激,她视田妞为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如今,田妞却糟遇了这样毁灭性的灾难,让她怎么不伤心难过?她一想起就悲痛欲绝。
太后见女儿成日愁肠寸断,也是哀声叹气的,她做为母亲也很失败,她此刻甚至连一个让女儿笑出来的办法也没有,只能看着女儿成天都哭,她都想把田妞再接回来,可想到她的脸,她的病,她又害怕会传染给女儿。
太后也不曾想过,当初一个念想让田妞帮助女儿,会让女儿对她如此看重,比她这个母亲还亲近了。
东宫龙祥殿,此刻软榻上也躺着一个愁眉苦脸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轩辕逸,今天早上他接到了轩辕绝从东蜀发回来的消息,已经成功击溃了一匹乱党的巢穴,虽然尚未抓获那人,却已经有了突出的进展了,也算好消息。
轩辕逸苦恼的是,如果轩辕绝当真胜利完成了这个差事,他还能把田妞赐给他吗?他上哪里找一个面容完好的田妞赐婚给他?
田妞毁了容,当时他也悲痛不已,这样一个玲珑惕透的女子,他也着迷着,纵然他一再压抑着自已不去见她,可每当夜深人静,静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脑子里出现的就是她的身影,他闭上眼,甚至清楚的能感觉她灵巧的双手在眼睛四周滑动,那个他每天坚持下来的眼保健操,更是每做一次,他自已都觉得好笑,可每想笑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就是她的声音。
这样着魔了一般的日子,一直到现在,虽然那天看见她的面容,他惊吓不轻,可他每日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就仿佛她的音容宛在,无法忘记。
他曾经告诉自已,这个女子他是要赐给轩辕绝的,可内心蠢蠢欲动的心却时常在做乱,那日在殿上他问她可有对他心动,他其实是在试探她的心,他做为高高在上的皇上,他天生就拥有无比的自信,他相信他有让他人臣服的权力,也有让女子动心的魅力,只是,他没想到田妞一次次的拒绝,这让他很愤怒,也触碰了他一直不曾视人的禁区。
自小他就听着父皇及臣子对表弟轩辕绝的赞赏,十二岁的年纪,他就跟随他的父亲出征边境,那年之后,履立奇功,十八岁封王独自镇守国界一方,手下统领十万兵马,更接管皇家三万鹰骑的统领大权,在这样一个出色的表弟光环之下,他即便身为太子,也感受其不小的威胁和压力。
比起他的彪柄战迹,他只能坐在皇宫里,纸上谈兵,就连他都觉得自已窝囊不已,在父皇临终前特别叮嘱他要善用此人,更怕他意气用事,再三重申,这让轩辕逸表面欣然答应,可内心却不是滋味。
可即便轩辕逸在内心忌妒着这个表弟,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和出色,他将自已忌妒的内心隐藏起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触碰这个禁区,但是当他发现,自已和他在争同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却选择他,那天在殿里,他第一次表露出自已内心不满的情绪。
此刻,轩辕逸该忧心的是,如何告诉轩辕绝这个消息?他还在前方替他消除异党,这边他心爱的女人却遭遇毁容,也许今生她的容颜都不复存在,这样一个面容尽毁的女子如何配得上他的身份?这道婚他是如何也不敢赐的。
“皇儿,有什么心事吗?”太后刚看完了女儿,便来到了东宫,一进来便看见自已的儿子坐在太师椅上犯愁。
轩辕逸看着进来的母亲,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他无奈蹙眉道,“母后,有件事情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做,正好可以向您请教。”
“是朝政上的事情?”李修宜好奇问道。
“不是,是关于王弟轩辕绝的事情。”
“他不是在东蜀剿乱党吗?难道他那边出什么事情了?”李太后的目光顿时担忧起来。
“倒不是这件事情。”轩辕逸摇摇头,沉吟了一下便把当初承诺轩辕绝的事情说出来,李修宜听得脸色震惊不已,“什么?宸王对简欢竟喜爱到这种程度?可当初在御膳房,他为何那般污辱简丫头?”
“母后,你不过是被当时事情弄糊涂了,你想想宸王平时是个怎样的人,他突然性情大变,事态反常必有妖,他那是在保护简欢呢!他担心简欢无法治好朕的眼睛,皆时那将是罪责难逃的事情,他那在您面前贬损她,是希望你逐她出宫,免去这份责任。”
“哎哟,哀家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原来如此,宸王倒是用心良苦了,这简欢也真是奇女子,听说少杰也对她极度迷恋,没曾想到连宸王都对她用情至深,还有你……”李太后回头用一个怨怼的目光看着儿子。
轩辕逸俊脸略有些窘态,“母后您……怎么知道?”
“这后宫里没有哀家不知道的事情。”太后用了一个十足自信的笑容道。
“母后,您先别埋怨朕了,您倒是给朕想个法子。”轩辕逸愁苦道。
“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这道圣旨你虽允下了,可如今简欢容貌尽毁,自然是嫁不得王府的,即便那宸王愿意娶,那王爷和王妃还不怨死你了,这王爷是极重面子的人,这王妃性情虽好,可她视这唯一的儿子为性命,你若让她的儿子娶现今的简欢,她怕是要找你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