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什么证明拢青的身份?”谢晗锐利的目光直刺方琪。
方琪强作镇定:“他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谢晗握紧了拳头,却终究没有发作。想到方琪“救”了矿工,他只能强压下怒火。殊不知,真正的功臣此刻正在驿馆中,等着给他一个惊喜。
而方琪,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无能之辈罢了。
……
驿馆的檐角滴着雨,谢晗正倚窗擦拭佩剑,忽听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指挥使还未歇下?”李松推门而入,肩头还沾着夜露,眉宇间却带着几分罕见的轻松。“有个好消息。”
“夏国矿工已被北部落安然释放。”谢晗头也不抬,剑刃映出他讥诮的眉眼,“这群人倒是命大。”
李松指尖一顿,“你可知是谁——”
“重要么?”谢晗“铮”地归剑入鞘,抬眸时眼底凝着寒霜,“反正不会是坐视子民受苦的夏国太子。”
烛火爆了个灯花,映得李松面色忽明忽暗。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那封密报送到案头时,自己是如何连夜召集幕僚商议对策。北部落素来排外,强攻救人只会适得其反。
他派人辗转联系上北部落大祭司。那老狐狸贪财,他便命人准备了十箱西域珍宝;对方要夏国三车火药,他就在谈判桌上周旋三天三夜,最终以五千匹丝绸成交。
最危险的是那个被狼犬撕咬的少年兵匠。
李松至今记得自己亲自带人潜入敌营时,那孩子浑身是血却仍死死攥着夏国军徽的模样。
当时他脱下锦袍裹住少年,却听见对方气若游丝地感谢:“殿下,您竟然亲自来救我们……”
那枚染血的军徽此刻就贴在他心口的位置,烫得发疼。
“在你心里,我便是这般冷血?”李松嗓音低哑。
“难道不是?”谢晗嗤笑,“太子殿下眼里除了权柄,还容得下什么?”
窗外惊雷炸响,李松袖中的手猛地攥紧。
他本可以甩出那枚带血的军徽,可以展示臂上为救矿工留下的箭伤,甚至可以告诉谢晗,那十一人是他亲自带回来的。
可最终他只是轻笑一声:“说得对。”
“难怪你会钟情方琪。”李松抬手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让他袖口遮掩的绷带若隐若现,“毕竟他那样悲天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