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军开始收拾残局,高彦过来请谢晗上马车。
李松的轿子走在前头,谢晗特意让马车落在队伍最后,扒着车窗往后看。晨光中,李柘被铁链锁在囚车,满身血污却还在笑。
几日后,李松带着黑甲军在驿站休息,李松被锁在马厩,严加看守。
夜已深,驿站里静得只剩檐角铜铃偶尔被风吹动的轻响。
谢晗拿出藏在怀中的悬丝录——那日李松随手丢在案上,说是画舫的钥匙,可那锁眼形状,分明和悬丝录的金锁严丝合缝。
他攥紧掌心,不能再等了。
刚推开门,走廊上的灯笼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谢晗放轻脚步,正要往李松的厢房去,突然——
一只带着薄茧的手猛地扣住他的手腕,他还未来得及出声,整个人就被狠狠拽进拐角的阴影里。
“找死?”
“是我。”沐研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呼吸里混着焦急。
巫师半边脸隐在黑暗里,嘴角还带着未擦净的血迹,身上的夜行衣被划破几道口子,隐约可见里面渗血的绷带。谢晗下意识要挣开,却被对方反手扣住咽喉,拇指抵在他的喉结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动弹不得。
“谢大人与柘主子生死相依,如果柘主子被李松杀死,谢大人也会死。”沐研冷笑,眼底映着冷冽的月光,。”谢大人如果还想在上京城当指挥使,就帮我救柘主子。”
谢晗对李柘是自己曾经的爱人这件事仍半信半疑,不过,他并不想李松事事顺利,毕竟,李松是假冒的太子这件事,他可是亲耳听见、确信无疑的。
三更时,驿站失火。这火当然是谢晗亲手点的。
他借着巡夜侍卫换岗的间隙,从灶房摸来火折子,指尖一抖,火苗便窜上了堆在墙角的干草。
火势起得极快,眨眼间便舔上房梁,浓烟滚滚,在夜色里翻腾如墨。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高喊着“走水了”,整个驿站顿时乱作一团。
谢晗隐在暗处,冷眼看着黑甲军匆忙提水救火,火光映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他本可以趁乱去寻那把悬丝录的钥匙,可不知为何,他偏在这时想起了李柘——那人被铁链锁在马厩旁,肩胛骨上的伤还在渗血,却仍冲他笑,笑得像只被逼到绝境的狼。
“谢大人,你和柘主子一起走吧。”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晗侧眸,见沐研不知何时已立于廊下,素衣如雪,手中短剑寒光凛冽。
“你们先走,我有机会去找你们。”谢晗回应后,沐研便如鬼魅般掠向马厩,剑光一闪,锁链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