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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色明丽,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之感,易知舟隐约觉出一丝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出是谁?
趁着沈南辞回头的空挡,蒋怀英立即脚底抹油,拽着易知舟就钻进了一旁的柳树林中。
堤岸边的树枝枝丫浓密,正好遮挡了他们的身影,二人便一路顺着小路往回走。
“怎么?遇到债主了?”易知舟打趣道。
只见蒋公子脸色一变,神秘兮兮:“什么债主,是大公主。”
易知舟挑眉。
蒋怀英见四下无人,凑在他耳边轻声耳语:“方才没看清,那是大公主的画舫,还有那个沈南辞,是大公主新收的·····面首。”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轻,易知舟却也听得真切。
大公主元静姝,在坊间素有骄奢淫逸的美名。
因为两嫁守寡,坊间便有传言说大公主命里克夫,武帝原本想再为女儿寻一门好亲事的,可惜举国上下的王公贵族之家都对这位大公主避之不及,如今公主寡居都城,宽窄大院里总有芝兰玉树的少年郎来来往往,有心之人自然猜得出其中缘由。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武帝纵使心有不满,可这种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月光洒在整洁的青石板上,投射出男子挺拔的身姿。
"那沈南辞几次科举都名落孙山,最后流落到梨园写些莺词燕曲讨生活,不知何时走运搭上了大公主,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掌乐司的四品小官,呵呵······结交王公贵族,往来朝廷官员,还真是时来运转了!"
清风拂面,易知舟听着蒋怀英絮絮叨叨,胸中积郁的最后一丝酒气也都消散殆尽了。
临渊,你说说这世道啊,十年寒窗的学子多如过江之鲫,榜上有名更是凤毛麟角,可就算如此,考上了也不见得能留任都城,有幸留任都城者,又要经历多少官场磋磨?像他沈南辞这样另辟蹊径,一步登天的,真不知该唾弃还是艳羡!
蒋怀英说的义愤填膺,易知舟不欲评论,目光微微一抬略过远处静谧的湖面,奢华的画舫径直向着湖中心滑去。
蒋公子等了半晌听不见他开口,只好继续抒发见解:
"照理说,尚公主乃是光宗耀祖的好事,能作天子的乘龙快婿,那可是风光无限······
可风光是一回事,过日子又是另一回事,寻常男子娶妻生子后,若是财力尚可还能再纳两房美妾,和和美美过一生;但若是尚了公主,不能纳妾就算了,万一遇上的还是大公主这样的性情,是祸是福也未曾可知·······
"临渊,你说是不是?”蒋怀英偏头追问。
易知舟的脸庞掩映在月影之中,略有几分模糊。
蒋怀英以为他没听见,只好悻悻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