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叙伸手把她一揽,两个人如今都爱上这样沉默相拥的滋味。
“答应我一件事。”她看着月亮在水中的倒影,软软糯糯的腔调在他心尖尖上挠痒痒。
“只一件?会不会太少?”他笑着拉住她的手。
“无论查到小雨姐姐的事情是什么样,你都一定要保持冷静,好吗?”
边叙没想到她要说这个。
男人沉浸在女孩香甜气味中,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你想不想听,我小时候的事?”
“我对人生最早的记忆,是小时候村子里好多人都同时生了病。”
“有一天晚上,阿妈搂着我睡,到半夜,我们两个都开始发烧。”
“清晨,我爹被我们的咳嗽声吵醒。他刚刚推开房门进来看,阿妈就一声吼,叫他出去。”
“阿妈是很温柔的人,我从来没有听她这样重的语气讲话。那一刻,我意识到大事不好。”
“阿姐那时候在邻村上学,天气不好时,她住在舅公家。”
“我爹退了出去,也许他已经从阿妈的态度中判断出我们两个得了传染病。”
“我只听到他马不停蹄慌慌张张奔出门的脚步声,不多一会儿,家里就来了医生。”
“村子里面情况糟糕,县里市里调集了好多医护人员驻扎。”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穿白大褂的医生,他们进门态度很好,有条不紊为我们量体温,采集唾液,抽血。”
“我记得有一个阿伯握着我的手说:小朋友不要怕,这个病只要不耽误,治愈的概率很高。”
“很快,有护士姐姐进来,说这个药只剩下一片,上级正在紧急调配中,最迟明天一早到货。”
“我当时烧得迷迷糊糊,阿妈却很坚定:给幺儿吃,小孩子扛不住病的,不就是明天?我挺一挺就好。”
“所以说老天爷是个很糟糕的编剧,他最爱写顺利的事情被天气延误,母亲死于母爱,幼子失去庇护。”
“村子里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屋子外面不断有人来来回回的奔走,青壮年健康劳力都去搬石头修路,否则运输药物的车辆就进不来。”
“阿爸也去了。”
“我清醒过来时,已经又是天黑。耳畔不停的阿妈的咳嗽声止住了,她脸色红红,我觉得好漂亮。”
“可是等阿爸捧着药回来,已经喂不进去。”
“医生各个都说病程怎么可能发展的这么快?村里的阿婆说,阿妈生我时月子里落下病根,家里穷,这些年身子一直很虚。”
“村长站在雾里,抱着我连连摇头。一片惋惜声中,他最先反应过来:愣着干嘛,快去接阿丽回来,难道不让孩子见阿妈最后一面?”
安子宜伏在边叙的胸前,他故事讲的好差劲,没头没尾,不讲究语序,可是她就是听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