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轨道车准备,八台索尼摄像机准备。
“十,九,八……”
一直站在安子宜身后未走的化妆老师却忽然出声:“你确定蒋生是自己跳海?公海那样大,会不会有人故意推他下船?他是失踪未必就死了,那些泼到他身上的脏水,会不会有真相大白那天?”
安子宜后背僵了一下。
这人不是蒋申英的普通粉丝,而是忠实粉丝。
她确确实实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恶意。
“三,二,一!”
安子宜握着支咪,听到暖风机在《时代》的小提琴前奏里喘息。(咪:话筒)
她穿着起皮短靴踏进镁光灯圈,升降机起——
菲林相机转动齿轮,聂远在台下抱臂冲她点点头,女孩清透的嗓音从八组音响中泄出,监制大树在监视器前仔仔细细听完八个小节:“好靓个声……”
她在聚光灯里将边叙同蒋申英的纷纷扰扰都暂时忘却,原来磁带卷动声和心跳的轰鸣也可以共振。
其实她还可以做一个没有感情的艺人,抱紧金主的大腿,在黄金时期飞跃发展,为理想为自由,为名为钱,当歌手当学生,总归好过去给男人做老婆做小。
副歌结束,进后半段。
间奏时,现场工作人员同观众送她雷鸣般掌声。
然而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她握着咪的手指忽然发颤,因为左边脸颊泛起溅上滚烫咖喱鱼蛋般的灼痛,面前大近景镜面,她一瞟,看见倒影里浮出大片不规则红斑。
“Cut!cutcut!!搞咩?安小姐面色怎么搞的?”
全场肃静,伴奏暂停,只剩下音响中源源不断的白噪音。
聂远已经皱起眉头,立刻从工作通道往后台奔。
安子宜红肿一张脸,面对台下几百双探究的眼睛。
主持人也出来救场:“哇,歌声真的是一级的棒,我们先请子宜稍作休整,舞蹈组的mm已经准备好精彩的节目~”
她接到眼神示意,匆匆鞠躬下台。
始料未及,初出茅庐紫微星便遭受滑铁卢。身后观众席的唏嘘似乎催促她离场,更像提醒她,红港并非安子宜的福地,不要妄想一场酣畅淋漓白日梦。
镁光灯似垂落的星尘,会灼伤偷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