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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二人就这般大眼对小眼地安静对望着。
兰昀蓁正一心为栩鸢调整着衣裳的领口处,捂严实些,以防灌入冷风,全然不觉忽而静下来的气氛。
青锁是个最怕安静的人,面前的这三人又是这样的关系,她欲说些什么,好歹有些人声,不至叫她心里没个底儿,可脑海中想到的第一句平常话语却是,要小鸢儿快些叫人问好。
不行不行,这个话头不行,青锁当即将这个想法扼杀在喉头。
小鸢儿打招呼,那是管他叫叔叔,还是叫爸爸?
青锁的头皮直发麻,忙笑道:“别在屋外站着了,你二人赶了这么久的车,快进屋坐下来歇会儿。”
室内已烧起了炭火,要比外头暖和许多。
贺聿钦在屋中的印花沙发落座,脚尖朝向坐在柔软毛毯上玩玩具的栩鸢,似乎一直瞧着她。
青锁正蹲下为栩鸢解开裹在最外的厚棉衣,心中想着,该如何让他们一家三口多相处些才是。
“方才在外头吹了许久的风,我好像都有些头晕了,今夜便将小鸢儿交给你了。”青锁将栩鸢的外衣搭在酸枝木角椅上,抱恙一笑。
兰昀蓁正从橱柜中寻出茶叶罐,要泡茉莉香片,闻言回过头来,眸色担忧地看她:“你好好休息,若明日还不爽利的话,便上医院里去……”
“我知道,我知道。”青锁摆了摆手,加快步子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子。
“晚上喝茶,会不会不太好?”兰昀蓁有些犹豫。
“不会,我已许久不曾喝过你泡的茉莉香片了。”
身前的小栩鸢安静地搭着自己的积木,不小心推倒一片,不哭也不闹,又一块块拾起来重新搭好。
贺聿钦一面回答着兰昀蓁的问题,一面将滚落至军靴边的三角形积木捡起,在栩鸢眨巴着的杏眼注视下,交还到她小手中。
“这孩子叫栩鸢?为何起这个名字?”贺聿钦垂眸温和地瞧着小丫头重新搭积木,问道。
兰昀蓁不由得朝他看了一眼,方继续手中注入开水的动作:“当初取的意是,鸟借木而飞,其飞也布翅翱翔。”
这孩子出生时,她与他尚且分离,各处难境。
她盼着,两人都能似那只借木而飞的鸢鸟,终有一日,横绝樊牢,概日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