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聂缇听见门外有人,忙挣扎起来,轻易扯开了捂于口鼻上的手帕,欲高声呼喊,却只能嘶哑地发出几个断续的气音。
她无法正常地说话了——是那方帕子!
意识到这点,聂缇诧异地抬眸看向兰昀蓁,后者却面容平淡,慢条斯理地将手帕叠好,又收回口袋中。
“再等一刻钟吧,我同姨母许久未见,有些话不得不说。”兰昀蓁朝门口道,遣退了那人。
门外的看护王妈欸了一声,那道步履声渐远了,一并携去的,是聂缇的希望。
“您不必多做无用功了。”兰昀蓁按下她的肩,让她那具逐渐变得僵硬无力的身体躺在床上,“有一句话,你说得没错。在聂老太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我的心早就硬了,我们啊,都是一般冷漠的人。”
聂缇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全身上下,唯有眼睛是能转动的,眸底惊恐地望着她。
“还有一事,我想你该知晓。”兰昀蓁为她掖好被角,俯身于她耳畔低语,“你的好舅父,当年死于我手中。”
床上的人无法回应,呼吸的频率却急遽地快起来。
聂缇的喉头似乎被人紧紧扼住了,以一种极扭曲的气音呼救着,试图引起屋外来往走动的丫鬟的注意,却无人关心。
“姨母莫要着急,此事,老太爷亦是知晓的。”兰昀蓁顿了一顿,“我本无意杀他的,可当时你爹不许将他送去医院救治,他就这般,冷眼目睹了他的死亡。”
“亦是自那之后,聂岳海对我愈发地信任,才会有如今的我。”
兰昀蓁缓缓直起身子,离她远了。
聂缇的脸动弹不得,唯可斜目睨着她,仍旧尝试着要说出话。
“我该走了,姨母。”兰昀蓁垂眸瞧着她的挣扎,抬手比起食指,竖于唇前——那是噤声的手势,“您今后切莫再多言了,毕竟……无人会信一个疯子的话。”
兰昀蓁转过身,仍伫立在原处缓了少顷。她听见背后的床板剧烈地咯吱晃动起来,聂缇扭着那副僵滞的躯体拼命挣扎着,喉头逐渐能发出暗哑的声音了。
那嗓音并不成调,却隐约拼凑出“云嫃”二字的音来。
兰昀蓁推开门,决然地离开了。
候了一刻钟,送药过来的王妈听见房内的动静,迟疑地对她道:“三小姐,三姑太太正唤您呢。”
“三姑太太病得更厉害了,去寻位医生来为她瞧一瞧。”兰昀蓁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