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宗孚是个买办商人,要他办事定然不易,你是如何说动的他?”贺聿钦问她。
兰昀蓁抬眸望着他,温和地笑了:“也不过是以消息易消息,我给他的消息,能使他获利颇丰,他换给我的消息,可让我心中安宁。”
如今见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桩买卖已然算是回本了。
楼下的舞曲声婉转而奏,悠悠地飘至二楼,萦绕于耳畔。
兰昀蓁的眼睫微微低垂,瞧着楼下的宾客男女结伴迈入舞池,手或攀肩,或揽腰,言笑晏晏,随乐声轻盈地迈动着步履。
她脑海中莫名地便忆起,曾在邮轮上同他共舞的那支华尔兹来。
“你要谢我,光是嘴上说,却又不抵用。”兰昀蓁故意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转眸看他。
贺聿钦笑了笑,低头温和迎上她视线:“言谢若是行不通,三小姐欲让贺某如何诚谢?”
“我犹记着你我的第一支舞,那时,是我邀你跳的。”兰昀蓁的眼尾稍稍往上勾,眸光直望进他眼底,“少将军向来绅士,若如此,是否应当礼尚往来一番?”
贺聿钦本只顾将视线落在她面庞,渐渐地心无旁骛地瞧出了神,现如今听她这般说起,才发觉楼下的舞曲已渐入高潮。
他的目光从她柔婉的脸庞上挪开,瞥至楼下舞池里,那一对对翩然旋转着的男女:“今夜想跳舞?”
兰昀蓁方要回他,蓦地却又忆起什么似的,神情不由得有些犹豫:“你如今是不是不便在这种场合露面……”
“纵有些不便,但好在仍有解决的法子。”贺聿钦的眸光平和地落回她脸庞,微笑着朝她伸出手臂,掌心对她摊开,“就看三小姐,可否愿赏脸,与我共舞一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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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此处定被人围守紧密,你会另择他处落脚了。”
兰昀蓁说的不是别处,正是贺家二房在京的宅邸。
自贺嶐老将军身陷囹圄起,贺聿钦便成了他们行监坐守的目标,若要论在何处盯梢最为稳便有效,此处自当为不二之选。
“你不必忧心,眼下无人敢在这里放肆。”贺聿钦正同她说着,忽而踱步至客厅角落,将那楠木八角桌上搁着的唱片机打开。
唱盘渐渐地匀速旋转起来,携着唱臂一并微微颤动,尖细的银质唱针之下,舞曲翩跹流泻,引来兰昀蓁的侧目。
“这其中亦有三小姐的功劳。”贺聿钦笑着,行至她身前,微微躬身,颇为绅士地邀她,“现今疑惑已解,不知贺某是否有幸,与三小姐共舞?”
兰昀蓁原是坐在那张胡桃木绒布印花沙发之上,此时见他俯身伸手,便欣然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掌心里:“你所说的解决法子,原来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