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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小的房间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油气息,以及雪茄烧起来的发苦之味,她借那一簇转瞬即逝的火光,终瞧清了坐于单座沙发上的人。
那人吞云吐雾,雪茄尾端便燃起一圈红光。
兰昀蓁的细眉稍稍蹙起,下一刻,她的手指揿亮了案桌上的台灯。
房间里瞬然明晰起来。
沙发上的确坐有一人,隔着那层薄薄白烟,她可望见瘫在沙发里的——
萧宪的那张脸。
他坐于沙发深处,双臂搭在两旁扶手上,其中一手的指尖夹着已烧着的雪茄,头微仰,靠于头枕之上,正垂眸睨着她。
沙发旁的茶几上摆了一瓶西洋烈酒,他不知是从卧室何处翻出了她的茶杯,兀自饮着,那酒瓶已然空去半截。
兰昀蓁稍瞥了一眼,紧绷着的心终于松下来:“你怎么上来的?”
她进了屋,将卧房门严实锁上。
楼下,话语声渐渐大了些,兰昀蓁将窗帘揭开一道缝隙,往下望——是那些学生回来了。
她松手将窗帘重新掩好,回身时,却见萧宪仍旧坐于沙发里,久不回话,只沉寂地盯着她。
“你来时,他们不在,现如今他们已回来了,你又该如何离开?”兰昀蓁淡然。
闻言,萧宪冷哂一声。
那支未燃几分的雪茄被他毫不留情地揿入她的茶杯之中,浸在冰凉的西洋酒中,随着“嘶”一道轻响而熄灭。
兰昀蓁看着那只冒烟了的茶杯,微微颦蹙起细眉。
萧宪从沙发深处起身,走至她面前,凝眸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蓦地抬手掀开窗帘,指向楼下那群零零散散归来的学生们:“今日是何日子?你就是在这种地方为她上香?”
窗外,弄堂中住着的旁户人家的灯火透进来,为房间里凭添了几分焦黄光亮。楼下,那群学生们中有人正与同伴讨论着问题,步子缓下来许多,甚至几近于直杵在原地,几人围对着书本研究起来。
这般位置,只消稍稍一抬头,便会瞧见二楼立于窗边的两人。
兰昀蓁当即抬臂,将他扯住窗帘的手打下,“你在做什么!?”她瞪着他,面色微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