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康修铭诧异,“这病已到了如此地步?”
“何止。”唐培成坐不下去,又站起来,“有许多病得严重的,即使服了药,也已奄奄一息了。”
兰昀蓁站在门外,听着这话,心又沉了一沉。
可病痛本就如此,就像是自然法则一般,有药的,无药的,但凡染上了病,若己身抗不过,照样难以求生。
周缨馨与康修铭亦如此,不过是身份带来的偏待,与如此多人用心照料的加持,药到病除,似乎已变成一个定然事理。
“……你是说那两个留学生?”康修铭背靠着枕头,面上流露出意外。她听出来,他与唐培成在聊那日的两个留学生。
唐培成点头:“他二人运气倒不错,排号排得早,给他们拿药的护士又是勤工俭学的同胞,听闻过他二人那日在餐厅里的事迹,东拼西凑,也算是把药配齐了。”
“是了,幸好只病了一人,另一人也能帮着照顾些,这会药也拿到手,已是好过许多人了……”
兰昀蓁退出来,见贺聿钦正将窗帘布悉数拉开,阳光洒进来,让人顿觉屋内的气氛都要松快明朗不少。
她转身从医疗箱里摸出一个掌心大小的棕褐色药瓶,挪步过去,放到他手心里。
“这药,需何时让他服下?”他看了一眼药瓶,抬首看她。
“这药不是给他吃的。”兰昀蓁要看他手里握住的药瓶,他松几分气力,她便轻易掰开他手指,将瓶身转了一面,葱白指尖点着上边贴着的英文说明——
退烧药。他抬眸,视线与她的对上。
她回道:“少将军的身子骨也非铁壁铜墙,高热反复,只怕日后留下遗患,不好带兵打仗的。”
他目光定格在她脸庞,似是想将她参透,那个梦中疏离的她,亦或是,面前呼吸温热的她。
兰昀蓁微微一笑,不再与他多讲了,扣好医疗箱的盖子,转身走到房门口:“我去医疗中心看一看。”
第10章月暗笼清雾(5)
“下次靠岸,又该是什么时候?”周缨馨卧在床上,翘着交叠的小腿,手往唇边递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休养几日,她已然好全了。她同兰昀蓁说,病着的这些日子胃口全无,嘴中无甚滋味,于是乎终舍得花高价,买了邮轮上冷藏室里的水果。
“数着日子也该快了,就是再过三天的事情。”兰昀蓁停下笔,松了松肩颈,抬头望向窗外,夕阳残照,金辉细碎地洒落海面,粼粼似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