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琛:“对,毕竟快过年了。乱点很正常。咱们走走看看吧。”
两人沿着人行道走,街道两旁卖春联的、卖年货的等各种摊贩密密麻麻,行人摩肩擦踵,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县城的中心,反倒像是赶集的市场。
邢琛时不时用手机照两张照片,或者和路边的摊贩老板闲聊几句生意。
乔千岩倒是饶有兴趣地看摊子上卖的各种东西,有许多他都没见过的小玩意。
两人从县中心最拥堵的一段路走出来,在路边随便找家小店进去吃午饭。邢琛一边点菜一边和老板闲扯,乔千岩能听出来邢琛是在打听他们的生活环境。乔千岩这些日子和邢琛相处,清楚邢琛在工作上十分认真尽职,仅有的几次旷工和出格,都是因为他。
两人吃过午饭,又将林安县的学校、医院都逛了一遍,从医院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邢琛看着外面的路灯道:“千岩,接下来我们还得去一个地方。”
乔千岩:“什么地方?”
邢琛隐晦的笑:“男人的天堂。”
邢琛叫了一辆出租,向司机说了地址后,就和乔千岩在后座休息。
乔千岩下车后看着面前的一排茶馆,不解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
邢琛:“我当然希望没什么特别的。”
邢琛早就耳闻林安县有一套严密的黄色产业链,今天既然来了,自然要探个虚实,回头避免被县公安局的人糊弄过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茶馆里出来。
乔千岩搭着邢琛的肩膀笑得止不住,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你以前都这样?”
邢琛不说话,默认。
乔千岩前仰后合,笑得十分嚣张。
他们刚才进茶馆没多久,服务员就拿了价位表过来,价表上的服务名字取得比较委婉,邢琛一副风月老手的模样问最后那个至尊套餐的姑娘的样子和才艺,服务员见他们两个男人,以为是什么特殊的癖好,还特意说了有些服务需要加钱。邢琛面不改色:“钱不是问题,等会我跟这位小姐谈。”
等到人家小姐过来,邢琛连问几个问题,在人家要脱衣服前阻止了她,然后让她泡了一壶茶。那小姐最后看邢琛裆部的眼神都不太对,一脸忍而不发的轻蔑。乔千岩当时就忍不住了,憋笑憋的肩膀都在抖。
两人在茶馆喝完茶就迅速出来了。
邢琛把身边笑得放肆的乔千岩半抱住:“八项规定以前,单位里的领导隔三差五去足疗馆,谈个事身边都有服务员听着。我是出了名的不走寻常路,没人敢叫我跟着去。不过后来我自己要查几件事,不得不去几次。”
乔千岩:“去了就像刚才这样?”
邢琛:“可不是,估计安城市我去的那几个足疗馆,到现在还认为……”
乔千岩抬头看他:“认为寡人有疾?”
邢琛被逗笑,趁前后没人贴着他的耳朵道:“有疾没疾你说了算。”
两人就近找家酒店休息,乔千岩洗澡,邢琛将手机里拍的照片和各类资料全都存进网盘。等到邢琛洗完澡出浴室,乔千岩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
邢琛把他挪下来,亲亲他的眉心,也抱着人睡了。
第二天的行程更密,邢琛和乔千岩早晨七八点就出门,等到邢琛把要看的地方全看完,已是下午五点多。两人看着已经变黑的天色,想想还是决定回市区。
乔千岩开车,邢琛在副座整理资料,时不时会问问乔千岩。乔千岩的记忆力很好,白天听过的数据性的内容,他都能一字不差地记住。
邢琛笑道:“我该聘请你来当秘书。”
乔千岩:“首先政审都过不了。”
邢琛侧头看了一眼乔千岩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邢琛不自觉想起多年前的乔千岩,如果是那时候的乔千岩,是非善恶在他心里有明确的标尺,那么原谅与不原谅,放下与不放下,都是单项选择题,没有中间值。而现在的乔千岩,将一切糅杂吸收,以一种中庸的态度提到父亲,没有认同,也没有立场鲜明的摒弃。
邢琛心里有一点微妙的下沉感,或许更像是遗憾。他与乔千岩认识这几个月来,时不时会出现这种“遗憾”的情绪,像是看着一个绝世名器的消失,又遗憾又怅然。只不过最近这种情绪几乎没出现过,今晚突然而至,他自己都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