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司徒锐……”
这句话一出,岑立夏猛然望向他。一双被盈盈泪意浸的饱满的眸子,期待却又如此不安的凝住他。
她既盼着得到他的消息,却又怕着在旁人的口中,再一次听到那个她早已知晓的事实。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原本就不曾痊愈的伤口上,再狠狠的刺上一刀,直到那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千疮百孔,鲜血淋漓,再也好不了。
所以,这一刹那,岑立夏竟不敢再问一句,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
她只是这样眼睁睁的望着对面的那个男人。万般思绪,鲠在喉头,无法言语。惟有炽痛,灼如烈火,不断的焚烧着她心底最深处,无休无止,没有尽头一般。
可是,即便她不说,赫连烁却亦仿佛能够感觉到她所有的感受。所以,男人不禁将声音放的更轻、更柔,唯恐稍大一点的动静,都会惊扰到女子心上的伤口,让她更加难过一般:
“司徒锐手下一个名叫‘顾致远’的将领,将他带到了唐国……”
听到顾致远还活着的消息,岑立夏揪紧的一颗心,不由稍稍松了松。至少他还活着,对她也算是一种安慰。毕竟,如果连他也死了,她要如何向远在北昌国的穗儿交代,如何向他们还为出世的孩儿交代?就算司徒锐还活着,他亦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司徒锐,司徒锐……心底重重碾过这个名字,岑立夏终于哽声开口道:
“他怎么样?”
赫连烁凝住她,虽然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但有些事情,却仍旧得让她知道:
“司徒锐被送到唐国的时候,已经死了……听那水姑娘所言,在那之前,他便已经当场死在三王兄的剑下了……”
这是岑立夏早已知晓的一个事实,但如今从另一个人口中,得到确认,这样的冲击,却还是如此的巨大,叫她不能接受。
他死了,当场死在那个男人的剑下……
连水盼儿都救不了他。是呀,纵然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一个已死之人。
浸在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涌将出来。一滴一滴,无声的砸落在赫连烁的心头。
她没有哭,她早已没有力气去痛哭了。岑立夏只是沉默的流着泪,却如何也哭不出声。
“夏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赫连烁低声劝慰着,包裹着她冰凉指尖的大掌,不由握的更紧了些。像是攒住的是他再也不会放手的珍宝。
“赫连烁,求你带我去找司徒锐……”
她要去找他,她要见他。哪怕只是他的尸首。
她不顾一切的就要冲下床去。她现在就要去找他,她一刻都等不了了。
赫连烁却将她拦了住。任由女子在他怀中声嘶力竭,痛苦的挣扎,仍旧不放。
他只是,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一遍一遍的安抚着她的悲痛:
“好……夏儿,你放心,我会带你去找他的……”
他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如同安慰一个受了伤的小孩子。
直到她在他的怀中,只余悲痛的哭声,一滴一滴,砸到他的肩头,浸湿了那一片衣衫,滚烫的、灼热的,渗到他的肌肤里,如此的温暖。
属于这个女子的温度,她单薄的柔软的身子,此时此刻,就窝在他的怀中,如同他是她这个世上,唯一拥有的依靠。
赫连烁不禁将怀中的女子,抱的更紧了些。
隔了三年的时光,他终于再一次拥她入怀了。
而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她从他的怀抱中逃走。
她是他的。
她会是他的。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