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煊痴痴的望着她。他看到她对着那个男人巧笑倩兮,柔弱而乖巧,像是他是她世间最安心的所在。
而他,从她清醒到现在,她却一眼也没有看过他。就仿佛他是透明的一般,就仿佛他从来不存在她的世界里一样。
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痛的紧了,如今已剩作一股麻木,犹如冰冷的雪块,在干涸的伤口上,狠狠碾过一般。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舍不得从那个女子的身上,移开目光半分。他已经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这样,只要像这样,能够远远的看着她就好。
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只要她好好的,他就可以心满意足了。
赫连煊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
屋外日光溶溶,从镂花窗棂里透进来,想必今日是个好天气。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心头一恍,岑立夏脱口问道。不知道她昏迷了多长时间。
司徒锐望了望一旁的滴漏,回道:
“刚过了午时……”
顿了顿,“饿吗?我让厨房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玫瑰冰糖小米粥,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听到他的话,岑立夏似乎认真的感觉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我还不是很饿,等一会儿吧……”
抬眸又望了望窗外的天色:
“原来我昏迷了那么久……”
她依稀记得,她昏过去的时候,应该是下午,这么看来,她差不多昏迷了整整一天。
正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却突听一把娇媚婉转的嗓音,接着她的话头,开口道:
“可不是吗?”
说这话的女子,浅笑盈盈,仿若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突然出声,而引着房间里的所有人,一齐望向她,感到任何的不安。
“缪萦妹妹你整整两天两夜昏迷不醒,可知道阿煊和北昌侯有多担心吗?”
轻声一笑,容珞琰像是在说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你昏迷了两天两夜,阿煊和北昌侯就陪在这里不眠不休了两天两夜……多么叫人动容,不是吗?”
话音未落,却已被赫连煊沉声打断:
“够了……”
男人嗓音暗哑,仿佛还带着连日来奔波遗留的疲惫之感,他甚至没有丝毫的愤怒,没有丝毫的不耐,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唯恐她刻意提及的内容,会对那个女子造成困扰。
容珞琰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竟可以为着一个人处处着想到这个地步,哪怕是不惜委屈自己。
“看来妾身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漫不经心的一笑,容珞琰瞥了对面的女子一眼:
“不过,妾身以为,这些事,缪萦妹妹应该想要知道……我说得对吗?缪萦妹妹……”
岑立夏没有力气去追究她一口一个的“缪萦妹妹”,到底藏着怎样的讽刺意味,她只觉得累,无心与她计较。
“司徒锐,我累了……能不能叫那些不相干的人都出去,我想一个人休息会儿……”
太多的思绪,像绞成一团的乱麻一样,填补在她心间的每一个角落,理不清,剪不断,此时此刻,岑立夏什么也想不到,或者,什么也不敢想,他们每一个人,她都不想面对。
原谅她的懦弱,就让她逃避这一回吧。
垂眸,岑立夏没有看向近在咫尺的男子。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她该以怎样的面目面对他。
司徒锐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柔声嘱咐着:
“我们先出去,你再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派人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