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砚牵着艾勒薇斯送他到了村口。
艾勒薇斯以前一出门就爱捣乱,今天格外的乖。
于泽暎上车前,抱了抱他。
“别再偷吃别人家的鸡了,我过两天给你送一车过来。”
艾勒薇斯耷拉的尾巴又摇了起来,张着大嘴就要去舔他,于泽暎嫌弃的推开,“你这爱舔人的毛病到底跟谁学的?”
艾勒薇斯用鼻子哼哼唧唧的蹭了蹭他肩膀,知砚攥紧绳子,“除了跟你哥还能跟谁学?”
暮色照在于泽暎身上,他不敢去看知砚,他哥现在不在了。
往后的一辈子,他就只能守着一座孤坟。
他至少还有木熙良,知砚他听他哥说起过,他爸妈因为他的心脏病很早就离婚了,只就只有一个外婆。
前两年外婆也去世了,除了艾勒薇斯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离得挺远的,你还是别送来了,他要吃鸡,我会给他买。”
于泽暎垂眸,他觉得自已挺没出息的,动不动就哭。
狠掐大腿,痛感剥夺了呼吸很窒息,他透不过气,哑着嗓子说,“好,我知道了。”
知砚一直以为,于泽辉死了,他会是最痛苦的那个。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于泽暎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牵着艾勒薇斯,抿紧嘴唇,漠然道:“你哥说过,他不希望你带着愧疚活,就算有愧疚也只能有一段时间,而不能有一辈子。
你老这么哭,会淹了他的阴司黄泉路的。”
于泽暎震惊的抬头,知砚五官轮廓很柔和,眼眶氤氲还带几分红,目光却是冷冽憎恶的,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回去吧,以后除了他的祭日,清明节,别再来了。”
知砚麻木的说完牵着艾勒薇斯走了,于泽暎每来一次,都是在明晃晃的提醒他,于泽辉已经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他一走,他又要花很长的时间去麻痹自已。
于泽辉只是出远门了,还会再回来的。
于泽暎看着一人一狗走进血色的黄昏里,他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痛哭。
这一刻他希望死的人是他。
他哥那么苦就应该活着,好好活着,死的人应该是他……
天色灰蒙蒙的,停了工的砖厂颇有几分诡异的死寂。
梁靖暄恹恹的睡在沙发上,盖着小兔子毯子。
陆绥坐在沙发畔,用手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梁靖暄睡完午觉醒来就有点发高烧,陆军和宋惠子带他去镇上的医院打了一针屁股针。
回来五个多小时了,烧一点没退,反而越来越烫。
小兔子睡衣被汗浸得湿漉漉的,额前刘海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
梁靖暄咳嗽两声,眼尾红得几欲滴血,颤巍巍的伸手去拽陆绥胳膊,“老公,我又梦到暎哥的哥哥了。”
陆绥原本就阴沉的脸越发阴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