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会把自已的狼狈外露,可现在那么多人,他哭了,是因为他吗?
宋惠子送走医生,护士,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梁靖暄痛哭。
她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折磨人,把她的孩子一个又一个的夺走。
被医生告知梁靖暄很有可能都醒不来的时候,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想就这么跳下去算了。
陆军拦住了她,后怕的在窗边守了一夜,就怕她做傻事。
梁靖暄无措又恐慌的看陆绥,泪眼婆娑的,好像在说我先哄好了二婶再哄你。
陆绥看懂了,笑着点头。
梁靖暄僵硬的抬起手轻拍宋惠子的肩膀,学着她以前哄自已的样子,“二婶,别哭了,我再也不乱跑了。”
宋惠子哭声没有变小,反而变大了。
梁靖暄哄着哄着也哭了,他知道自已闯祸了,可是他好想外婆。
他知道这次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外婆了,所以他就不想离开。
外婆哄着他,说他不是这里的人,让他赶快回去。
陆绥等他都等的哭了,他再不回去陆绥就要疯了。
“二婶,你别哭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细长的睫毛上全是泪水,薄薄的眼皮哭得通红。
陆军坐在椅子上偷摸抹眼泪,一个刚醒,一个身体虚弱。
哭的差不多了,他上前拍拍宋惠子,“暄宝才刚醒,不能大哭,你别哭了。”
宋惠子擦掉眼泪,温柔的笑着说,“暄宝,你有想吃的吗?二婶去给你做!
红烧肉,还是爆炒猪肝?”
梁靖暄舔了舔嘴角,“我都想吃!”
“好,二婶去给你做!”
宋惠子扶着床畔站起身,宛如丝绸的黑发里长了几根突兀的白发。
陆军搀扶着她,很慢的往病房门口走。
短短的三个月,两人的背又佝偻了不少。
梁靖暄很自责,光线沉下去,陆绥高大的身体居高临下,庞大的阴影几乎把他全笼罩在了里面。
他又恢复了寂寂无声的冷酷,要不是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梁靖暄会麻痹自已陆绥刚才哭了只是他做的一场梦,他用力的拽着陆绥坐下。
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嫣红的嘴唇,一点点吻去他脸颊上冰凉的泪痕,最后在挺拔的鼻梁上印下了细密绵长的亲吻,“老公,我再也不乱跑了。”
陆绥眼底如孤狼般闪烁着锋利的寒光,梁靖暄昏迷不醒的这三个月里,他从一开始的冷静,到半疯半癫,最后到绝望。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宋惠子和陆军年纪大了。
他要是再出事儿,他们怎么办?他故作坚强,白天伪装的很好,晚上守在病床前,抓着梁靖暄的手,无声的哭了一夜。
“老公……你别不说话,我害怕,要不你打我吧……”
梁靖暄摊开双手,眼底水光粼粼可怜又委屈。
陆绥一把抓住,低下头深沉的吻了吻,冰冷沙哑的嗓音里掺杂着一丝微怒,“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一直睡着?我喊了你那么多遍,你听不见吗?”
梁靖暄心虚的低着头,“我跑到坟里去了,是暎哥的哥哥……”
陆绥眼底泪光闪烁着冰冷,他大概有猜到过,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他甚至想去把于泽辉的坟给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