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万里,星辰寥寥无几,一轮圆月,宛如一只眼睛,冷冷的俯瞰着死寂阴森的监狱。
满是铁锈味的牢房里,于泽辉死死的抱着知砚,无比眷恋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生怕死了之后忘了。
知砚细长的手指描摹着他憔悴的脸颊,从眉骨到鼻梁,下颌,沿着锁骨向下,最后停留在狂跳的心脏上。
于泽辉眸色暗了暗,放在他细腰上的手渐渐收紧,薄唇蹭着他冰凉的耳廓,嗓音苦涩嘶哑,“明天,你直接去火葬场等我,执行死刑家属不能在场的……”
知砚收回手指戳着他下巴上的胡茬,“我问过刘海了,他说我可以的,只是不能看着,我不怕的,我现在已经好了,我想陪着你去火葬场……”
于泽辉听得心如刀绞,酸酸涩涩,抓着他的手虔诚的吻了又吻,“那你到时候能别哭吗?你哭了,我哄不了你了,再也没有人像狗一样的给你舔眼泪了……”
知砚猛的往他肩膀上打了一下,
“你都死了,我怎么可能会不哭。
你以前,离开我一天我都要哭好久,这次,你再也不回来了,我怎么可能会不哭,于泽辉你别太过分了,我都答应给你守寡了,你还不让我哭……”
于泽辉心脏处的钝痛好似有一把匕首在翻搅,痛的他呼吸一窒,粗粝的手指,轻轻的抹去他眼角的泪珠,一点点的捻在手心。
“不是不让你哭,你身体才刚恢复没多久,不能太过激动,而且你哭多了,对我也不好……”
知砚慢慢冷静下来,红肿的唇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为什么不好?”
“你哭多了会把我的黄泉路给淹没了……这样我就入不轮回,只能成孤魂野鬼了,还有你给老子守寡是天经地义的,老子要是真成了孤魂野鬼,老子就回来*你!”
于泽辉笑得恣意,惨白的灯光明灭在他眼角晕开,疯癫、狂傲、又不羁。
知砚灼灼的桃花眼里沁满了的水雾,痴痴的看着他,他这一笑好像回到了十一年前。
那时候他在医院里待闷了,调皮爬到墙头上,想翻出去,等爬上去了,太高了,不敢往下跳,想哭又不敢哭时,一道带着嘲讽的笑声,肆意的传来。
“傻逼……下面很高的,跳下来会死的!”
他抓着墙头,小心翼翼的往下看,一大片血红色的蔷薇花下,站着一个消瘦挺拔的少年,也跟他一样穿着病号服,不同的是他脚上铐着长长的铁链。
脸苍薄唇没有一丝血色,漆黑的眸子如同死潭沉星,整张脸上满是病态,只是那一眼,知砚就笃定他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可他一点也不像个活人,像是一边腐烂一边生长,第一次见面,有这种印象是很不礼貌的,可就连他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去形容,直到跟他接触后才知道……
在一起后,他曾无数次的向佛祖祷告磕头,他不求于泽辉能被所有人赦免,他只求他能活下去,可于泽辉会做的孽太多了,佛祖没有答应。
“那我也不怕,我等着你回来*我。”
他活着他都不怕,更别说他死了,不管他活也好,死也罢,他这辈子跟他生死不离!
于泽辉掐着他的腰,狠狠压上去亲,他早已是忍耐到极点,总是阴戾的眼底沁出丝丝血红,用力啃咬着他的唇,力度大到要将他拆吃入腹。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于泽辉猝然的停了下来,抵着他的鼻尖,痛苦的低语,“知知,答应我,我死之后好好活着,我不需要你来陪我,我要你好好活着!
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于泽辉,你王八蛋!
你让我守寡,你这个王八蛋……”
知砚一下又一下的捶打着他的胸膛,他恨于泽辉,也恨自已,明明没有在一起前就知道结局,还非要跟他在一起,这都是他活该的。
于泽辉带着血的薄唇,亲着他殷红的眼尾,再把眼泪一点一点舔掉,“我是王八蛋,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但这辈子,你要好好活着,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知砚靠着他滚烫的胸膛,小声的抽噎,“可是没有你好难,你都把我养废了,没有你我怎么活?”
于泽辉舔掉他嘴角的血渍,“你没有废,你就只是有点娇气,那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也还是要活下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