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良寂昏昏沉沉地睁开眼。
她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在沙发上蜷缩着。
晃了晃脑袋——喝得太狠了。
摸上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半。夜晚的狂欢开始了。
她重新套好衣服,从沙发上起身。
夜店啊……
有熟悉的人搂住她的肩。
良寂抬头看了他一眼,靠在他怀里。
这位是女配的男友。
他们来谈生意,来玩乐,会带女人还有男人。而他,一看到她就会伸手拥抱她。
他长得一点儿都不好——胖、油腻、大老粗,该被打脸的货色。
男人们在一边吹牛逼,被带来的女人们玩着骰子。
良寂坐在沙发上,抱着酒瓶喝酒。
她的脸庞在光怪陆离的阴暗灯光里,如同浸染在混浊的酒液。
眼睛迷蒙、模糊,沾染出五颜六色的缤纷色彩。
酒精侵蚀大脑后的斑斓,轻飘飘、轻渺渺,幻觉一般的轻柔色彩。
良寂很轻、很轻地起身,像在跳一阵舞儿似的。
沉浸在酒精里打旋——
一转。
两转。
半后仰上身时,外套滑下,露出雪白的肩颈。
“好!”
女人们的喝彩声中,她低头假作羞涩,拉回衣服盖住肩膀,又为自己这表演笑出声。
笑声传染开来,包厢里泛起奇异的狂热。
良寂重新缓缓起身,慢慢转身到了中央。
在旋转中,外套不可避免地下滑,终究滑到臂弯里——
露出冷霜般的脊背。
晕眩般旋身的裙,开出有毒的罂粟。这个在欲望泥沼里开花的植物,仰头旋转着。
眼珠无法挽回的舔舐着她的脊线,让人好像舔到结冰的金属栏杆。
那些凝视她的瞳孔里,正渗出蜂蜜般粘稠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