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点的碎金铺满了湿漉漉的青砖地面,在晨光中闪着细碎而脆弱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冷冽的桂花甜香,带着雨后的清新,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烦闷。
他伸手用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视线落回办公桌。
那杯早上泡的绿茶早已凉透,碧绿的茶汤在素白的瓷杯里,清晰地倒映着天花板上那根老旧日光灯管。
灯管发出持续低微的嗡鸣,光线在茶汤中不安地晃动、闪烁,如同他此刻的心绪,被无形的力量搅动着,难以平静。
权力的网无处不在。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黏稠的泥沼里挣扎。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满地的碎金,究竟是秋日的馈赠,还是某种破碎的隐喻?
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门外陡然响起一串急促的、由远及近的高跟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脆响,节奏快得毫无章法,透着一股慌乱的劲儿。
办公室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宁凌淇冲了进来,胸口剧烈起伏,脸颊涨得通红,额角和鼻尖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几缕汗湿的碎发挣脱了发卡的束缚,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和颈侧。
更显眼的是她白衬衫领口——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
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小片细腻白晳的皮肤,在急促的喘息中微微起伏。
“什么事?慌里慌张做什么?”
江昭阳很纳闷,宁凌淇今天又怎么了?
近来总是有些失态啊?
像绷紧却又找不到着力点的弦。
“江…江镇长!
环评组…环评组提前到了!”
她撑着桌沿直喘气,香汗淋漓。
“提前到了?”
江昭阳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立刻追问,“说具体点儿!
到哪了?”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完全打乱了既定的节奏。
昨天才和魏书记通过电话,她那边刚发力,今天就见效?
这效率简直像坐了火箭!
“省…省环境保护厅的环评专家组…还有省抗战纪念馆的王教授…”
宁凌淇努力平复着呼吸,语速依旧飞快,“他们…他们马上就到…”
江昭阳也是一愣神,这么快?
江昭阳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住她,“马上到我们镇政府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