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眼睛看我拿了?”策霄口气淡淡道。
“老板娘说刚才有个客人进过铺子,个子高高,穿藏青色衣裳,想买画又没买,那个人就是你吧?”
策霄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嘴角勾起冷笑道:“穿藏青色的人那么多,邬捕快怎么就盯上我了?我们俩是很熟,但你也别专盯着熟人坑吧?我没去过那家铺子,也没拿过你说的什么账本。”
云云在他对面坐下道:“那账本或许是份证据,你拿在手里也没用,你给我吧!”
策霄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撇嘴一笑:“到我手里的东西凭什么给你?我知道你想查什么,你想查是谁绑架了温庭悦是吧?”
“你也在查温庭悦被绑的案子?你不是应该去找你姐姐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东西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可以走了。”策霄冷冷挥手道。
“策霄……”
“叫得那么亲热干什么?我跟你真的很熟吗?”策霄扭脸喝酒道。
云云心里微微一触,看着他沉默了两秒钟后,改口道:“那叫你霄郡王总行了吧?霄郡王,既然你能追查到那间铺子,那必然就会知道那家的伙计有问题,知道那伙计有问题也应该知道此事跟李年有关,李年或许就是绑架温庭悦的幕后主使。现下温庭悦生死不知,我需要用这本帐去跟李年对质,说不定能套出温庭悦的下落,所以……”
“你怎么知道李年就是绑架温庭悦的幕后主使?”
“我们衙门里有个李年的同窗,他叫宋梁,他知道一些李年的私事……”
“什么私事?”
“如果你想跟我分享这些,那就把账本拿出来……”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策霄晃了晃手里的酒盏,眼含不屑道,“现下我就可以把你作为玉川社疑犯带回去严审,你信不信?”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带回去?证据不足,还是幽王府的手段变仁慈了?”
“本王办事,不用跟你交代细枝末节吧?想要账本,那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譬如说?”
“你心知肚明。”策霄眼里多了几丝凌光。
“你姐姐?”云云笑得有些苦涩,“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你知道,但你就是不肯说。”
“我不知道,但根据我这几日来的搜寻和观察,她应该还在城里。”
“哼,”策霄哼笑了一声道,“在城里?是想跟我耍障眼法吗?或许她早就被你们带出城去了。”
“霄郡王,现下要带一具死尸出去都很困难,何况是要带一个大活人出去了。从案发到现下,整个京城都被你们幽王府和齐王府布了控,一只雀鸟都难飞出去,何况是人了。”
“你的依据就是来自这个?”
云云凝着策霄那双透着寒意的眼睛,语气有些无奈道:“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想让我信你,那就告诉我你不再是玉川社的人,然后告诉我我姐姐在哪里。”
“账本你留着吧!”她起身往外走去。
“你想去找李年?”
云云没回答,径直出了雅间。她一走,策霄的脸色就变了,刚刚还冷冰阴沉的脸瞬间变得有些阴郁无奈了,为了不让自己心软,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伪装。当着她的面,自己还可以冷成老爹和哥哥那样,但她一走,脸上的冰就自动化开了,毕竟自己不是老爹和哥哥那样的冷丝瓜。
从怀里掏出了那本账册,策霄仔细地翻看了起来,那伙计给李年送了四次货,最后一次是在温庭悦被绑的那天下午,这么巧合?李年果然有问题。
他一直在跟踪云云,所以温庭悦一案他也比较清楚。案发后,他曾想过会不会也是玉川社做出来的,但认真思考之后,他觉得不太可能。
第一,玉川社已经闹出了姐姐安郡主这件大案了,实在没必要再添一件绑架富家少爷的小案子,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第二,看云儿卖力查案的架势,那不像是装出来的,所以玉川社绑架温庭悦的猜想几乎是不成立的。
如果不是玉川社,那么李年的嫌疑就大了,李年为什么要绑架温庭悦?云儿说知道李年一些私事,难道李年和温庭悦私下有什么过节?
回到齐王府时,策霄发现母亲一个人坐在花藤下的秋千上,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他知道母亲这几日一直很担心熹微,担心得连觉都睡不好,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走过去问道:“娘,您怎么一个坐在这儿?该叫丫头给你披件……我的亲娘,这么大块芙蓉糕你吃得下吗?”
原以为母亲在悲伤地思念着姐姐熹微,没想到走近她跟前时,画风瞬间变了,母亲像只花栗鼠似的捧着一块儿大大的芙蓉糕吧唧吧唧地吃着,每咬一口都像是在泄愤似的。
策霄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旁边石凳上坐下道:“您还能有这胃口,挺好的,总比担心得吃不下饭好吧?怎么就您一个人?爹呢?”
母亲梁兮兮虽然已经将近四十岁了,但保养得当,看上也不过三十出头,依旧是那么地容光焕发,娇俏美丽。与熹微同行,有时候会被当成熹微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