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菁咬了咬唇,微微点了点头。
心里想着能让小姐一会去便有热腾腾的饭菜吃,心里的低落立刻散去了不少。
一路过去,离得近了,顾青弱才发现,除了府中的夫人和小姐,所有的婢女都被用了刑或跪在地上即将被用刑。
女子呜咽的泣哭声如连天的海水一波一波袭来,顾青弱听的头昏脑涨。
不过,她也知道,下毒之人定然做好了准备,不会轻易让他们查出证据,顾府中婢女小厮就有两三百,进进出出的,谁都有可能在她的茶杯上做手脚。
所以,墨御白并没有审问任何人,而是直接将婢女全部用刑,不过他摆出全部诛杀的阵势为何怎么看怎么不想做戏,倒像是玩真格的。
木桩上有几个婢女已经断了气,被铁甲卫解开,丢稻草一般将尸体扔到了一旁,然后再从跪在地上的仆人群中随意拉起几个侍女替补上去。
如此反复,血色蔓延,将木桩下的草地染成了血河。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刑场对面一把福寿禄太师椅上,容色浅淡,流云锦缎的月白色锦袍勾勒出一卷人间绝色的男人。
他清冷淡漠,轻渺绝尘的慵懒姿态,仿佛在聆听着一曲天籁之音,欣赏着一幕精彩绝伦、引人入胜的戏曲。
不过,那深邃幽暗如子夜的眸子里,流转着的却是地狱般猩红慑人的阴森诡谲。
顾青弱心尖抽了抽。
这个贱人,果然视人命为草芥。
又是一批人扔了下去,另一批人换了上去。
顾明达苍白到透明的脸上是极度的恐惧和害怕,但是,如果他再不阻止,恐怕今日顾府必定成为炼狱。
“世子,无论是谁对青弱下了毒,凶手总超不过两三个,您……您这样不审不问,一味的杀人,非但不会找出真正的凶手,只会令无辜的性命断送。”
墨御白薄唇忽然勾了勾,深潭般的目光掠向顾明达,玩味的嗓音如玉珠清泉溅落,“谁说本世子要找凶手了?”
他才不做那等无用功。
他要的是,从今往后,谁都没有胆子再对他的女人下手。
否则,一人下手,人人殒命。
他要让今日的血腥,刻到所有人的骨髓里,一生不忘,梦里也不敢对顾青弱有丝毫冒犯。
顾明达气息一窒,僵在原地。
顾青薇款步而出,容貌端庄,气度优雅,仿佛不惧怕他,微微一笑,“世子也这般大肆杀戮,就不怕天下人说您刻薄寡恩么?”
他对顾青弱如此维护,早就令顾青薇心间淌血,如果她在所有人都胆战心惊,懦弱不敢言的情境下挺身而出,是不是能引起他的注意?博得他一个青睐的眼神?
如果连这样,她都入不了墨御白的眼,那纵使是被他怪罪,她也心甘情愿。
反正,一颗心在他身上,要也要不回来了,与其如同行尸走肉,还不如搏一搏!
墨御白居高临下的冷睇着脸色苍白的顾青薇,对上她近乎挑衅的眼神,蓦地勾起唇角,“下一个,大小姐!”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回过神来不禁又是猛的一阵抽气。
大夫人浑身发抖,噗通跪到地上,“世子饶命,薇儿她还小不懂事,不是有意冒犯世子的,请世子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大夫人爱女心切,就陪着她一起吧。”
墨御白语气风轻云淡,全无所谓一般,仿佛要杀掉的不过是蝼蚁草芥,尤其是墨御白的那双眼睛里,幽黑得仿佛无底的黑暗空间,半丝说笑的意思也没有。
顾明达嘴唇上的血色霎时褪尽,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世子,请世子开恩,饶恕内人和小女。”
墨御白黑瞳滑过一抹冷芒,忽然轻笑起来,“原来顾老板的无情无义只是对着青弱的,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开恩让你选一个,留老婆还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