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觉却听见了熟悉的滴滴声,消毒水的味道氤氲在鼻尖,他茫然的回过头,看到了脏兮兮的病房,还有病床上枯瘦的女人,头发已经掉光了,露出皱巴巴的头皮。
“吃点吧,再吃点。”
陪床的男人举起饭碗,胡子拉碴,讨好的笑着:“下午还要做化疗呢,吃点有精神。”
可她没有吃。
已经快要抬不起手了。
“听我的,不治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漫长的寂静里,她轻声说,“这个病,太费钱了。”
男人僵硬在原地,端着面碗的手悬停在空中,可脊梁却渐渐佝偻下去,就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压弯了。
他低下了头。
“嗯。”
这是泪水坠落之前的最后声音。
再然后,是瓢泼大雨,模糊的世界里只有哀鸣,地上的女人翻滚着,抱住了孩子的大腿,泪流满面的哀求:“别吸了!不要再吸了!就当妈求求你,沾上这个东西,这辈子都完了!”
嘭!
有棍子砸下来,把暴雨的声音盖过了。
天旋地转。
另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床上传来的哀嚎和呻吟,赤裸的女人满脸鲜血,被扯着头发,砸在了墙上,然后,沉默的承受着一个又一个的耳光,拳头。
任由那个浑身纹身的男人粗暴蹂躏,直到男人折腾够了,拔下皮带来,将她的脸从地上扯起来:“贱人,爽不爽?”
触目所见,一切都沐浴在晶莹剔透的美妙光芒中。
黄昏的夕阳在一面面棱镜般的晶体分割中,碎散为无数片耀眼的暖黄与橘红,自光芒的纷繁变化里,有靛青流转而出,碧绿无声蜿蜒,苍蓝化为波涛,黛紫如风微澜。
就连呼吸,都被遗忘在了脑后。
世界被扭曲,重塑,化为了眼前这般绝无比拟的瑰丽景象。
清冷、绚丽又残酷。
无以言语的美中显现出了最原始的古朴与肃冷,再无温情可言。
此处已再非凡人之境!
“圈境?!”
劳伦斯失声。
崖城安全局居然还有第二个抵达天人界限的天选者?!
而且还是那个空降北山组位置,被安全局冷暴力排挤的临时组长?
自己居然还是低估了么?
不,这样的感觉……
转瞬间的心思电转,劳伦斯迎来了明悟。
“染色世界,化为壁垒和绝境,这样的矩阵……是你!”
他瞪大眼睛凝视着那一张漠然的面孔,往昔姣好的面容之上已经再无血色,平静的眼眸中毫无波澜。只有仿佛幻觉一般隐约翘起一丝的嘴角,仿佛绝世的圣手雕琢而成的天工之作,阐释着流转的悲欢喜怒。
就像是,化为了圣殿之中的神明,傲慢俯瞰。
人世之中的苦痛、情欲、悲喜,再无法动摇她半分!
“——密涅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