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仅用一根玉簪盘在脑后,看样子自个沐浴了,真不乖,不知他会担心么?
伸手取下玉簪,轻放至枕边,他望着她的睡颜,依旧目光不眨。
气韵娴静婉约,与平日时而冷艳傲然,时而娇俏精怪,又时而迷糊可爱的她,显然有区别。不过,哪样的她,他都喜欢。
脸庞白皙如玉,隐隐渗出淡淡浅浅的粉红,朱唇水润,泛着莹莹光泽。
很想一亲这独属于他的清甜,从而好好品尝其中的味道。但,他没有那么做,只因他看到她紧阖的眼角,有一丝极淡的泪痕。
她有哭过……
登时,心一紧,随之绞痛而起。
为什么才发现?为什么才发现她眼角挂着泪痕?
他自责,心下深深地自责不已。
掏出纯白的绢帕,轻拭去那斑斑泪珠,他禁不住低喃,“我不会让你有事,你会好好的,和我们的孩子都好好的。”似是有听到他的话语,又似是她本身沉浸梦中,那里面的他,正揽她入怀,说着暖心,总也听不腻的疼惜之语,所以她笑了,绝美出尘的脸上,浮开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清雅恬淡,幸福满足。
皇甫熠眼角渐生湿意,然,他的嘴角却略勾起,就是漆黑的眼里,也染上了一丝笑意。这是他的妻,这就是他的妻,令他时刻为之心悸的妻。
她是那么美好,美好到他一刻也离不开,只想厮守在一起的妻。于是,他俯身,爱恋而轻柔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爷,有情况。”离涵启用密术,传音给他。
坐直腰身,他很快站起。
等他刚一走出房门,某女长睫轻颤,跟着双眼睁开,那里面的神光宛若清澈的潭水,通透无比。
孕中的她,不,一直以来,她的睡眠都很浅,因此,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时,她便已醒转。
“魅!”起身下床,她对空唤道,片刻,魅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屋里。
“说吧。”府里肯定有事发生,准确些说西苑那边要动作了。
魅揖手行礼,将知道的情况一一道出。就在这时,连城感到左臂一痛,“她也动手了,看来是想助那蠢货一臂之力。”嘴角勾起冷笑,她挽起衣袖,看着一道刺目的血口子霍然跃入眼帘。
魅不太懂她话中之意,但眸色担心,很快在屋里找到伤药,为她包扎。
低声交代两句,连城凝视着包扎好的伤口,淡淡一笑,而后放下衣袖,在魅帮衬下穿好衣裙,“记住,必须照我说的做,万不可意气用事。”接过魅递过来的披风系上,她脚步轻盈,丝毫不像个快要生产的孕妇,往门外而去。
她要与那毒女好好谈谈,趁着今晚这事,好好再谈一谈,为自己能够避过劫难,争取更大的机会。
是啊,她还是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下一大一小两个,满心苍凉化作一丝幽魂,飘向不明之地。
“我就知道你会来。”洛素罗虽与连城夫妻同住一个寢院,但其住处却距离主屋附近的屋舍有些远,推开房门,连城不无意外地看到一抹娇俏的身影,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坐在桌旁正望向她。
淡淡的烛光下,对方的笑实在令人感到刺眼。
嘴角一勾,她似笑非笑,“今晚这事不单是想给我添堵吧!”
“不愧是顾连城,确实聪明。”洛素罗拍拍手,眼神妩媚而妖娆,还带了倨傲,“我要你看明白一件事,他喜欢你,仅是因为你有一副令他为之心动的皮囊!”在欢颜蛊的作用下,她已经变得很美,很空灵,却依旧没能吸引住他的目光。这让她瞬间明白,他喜欢美没错,但只喜欢顾连城那副皮囊。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做的……”连城神态轻松,语气浅淡,“你必是让那蠢货易容成我的样貌,而后再以见不得人的手段出现在熠面前,接着让我看到一幕限制级画面,最终知道他喜欢我,不过是我这幅皮囊,绝非我这个人,对吧?”
洛素罗再次拍拍手,赞道,“聪明。到那时,你就会知道你和我并没有区别,不外乎都是只可怜虫,从没有被他真心喜欢过。”
“即便那样,我好像也比洛小姐强些吧!”连城笑容清雅婉约,嗓音如清泉石上流,“最起码他还喜欢我的皮囊,你呢?他可是至始至终都没喜欢过。”
“哼!有什么了不起!等会我会看着你怎么绝望!”素手扬起,屋里顿时漆黑一片,“跟我走,不许出声。”
连城“嗯”了声,淡淡道,“放心,既然能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我自然不会做些徒劳之举。”
“谅你也不敢耍花招。”洛素罗说着,闪身出屋。连城紧随其后。
皇甫熠被离涵唤走,中间约莫过去一刻钟时间,当他返回时,发现床上锦被稍显凌乱,亲亲娘子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