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暗想迟茵买的情趣服到了任老卧室床头柜里,这笔账太复杂该怎么理清楚?
吴佩风续道:“迟茵押到省里前在围城经过很长时间审讯,我们这个组就曾问过四套情趣服动向问题,毕竟涉及将近两万元资产呢,她说另外四套送给某位市领导……”
他声音陡地又低又轻,“副市长喻夏!”
蓝京心头一跳,霎时脑海里跳出诸多线索:
喻夏担任市教育局长期间多次出席迟茵为招揽投资举办的酒会,关系非同寻常;
梅花说过喻夏仕途发迹早于唐武功空降,而且其爱人在省城也能提拔到厅级,并非唐武功能力所及;
施若桐暗示个别市领导在任老家出入自如,大概指的是喻夏!
原来喻夏早早献身给任老,应了那句“一枝梨花压海棠”
,而四套情趣服的喻意则是任老老了,某些方面无能为力,大概只能以欣赏为主吧?
虽这么想,蓝京却严肃地说:
“或许是巧合,不能因为四套的数字进行这么跳跃的推理。”
吴佩风翻出情趣服底端的小标签道:“蓝市长,它每件的商品代码都不一样,我们带回去后核实过,与此前没收的两套是同一系列、同一批次。”
“审讯记录里提到具体名字吗?”
蓝京问道。
“当时有过明确指示,凡涉及市领导及以上层级的一律不准记录,这件事仅限于我们办案人员知道。”
吴佩风道。
蓝京沉默片刻,突然一字一顿地问:“你为什么向我汇报此事?”
混到处级领导岗位如果一味强调“公道自在人心”
,那就是“用心险恶”
,任老的能量到底有多大,蓝京从汀城市长庄步军被拿掉已经彻底看清楚了。
吴佩风一呆,半晌脸上露出酸楚与怅惘交织的神色,慢腾腾将四套情趣服放回编织袋,再塞入包里,怔忡良久伤感地说:
“大概凭直觉吧,或许我又错了……一直觉得围城这样下去不行,蓝市长给基层同志带来希望,可大批靠出卖身体和灵魂占据高位的还在,他们庸碌无为,掀风作浪,官商勾结……我可能过于为难蓝市长了,把新兴产业振兴起来,把财正资金用在该用的地方,做到这些已经很困难,我奢求的东西太理想化,太不现实,这也是我在公安系统始终不如意的原因……”
他低低长叹,“这四套没有记入清单,回去后我会亲手烧掉,请蓝市长放心……我走了,打扰蓝市长休息,实在不好意思。”
蓝京没吱声,看着吴佩风走到院里,突然道:
“别烧,先保存在你那边。”
吴佩风脚步顿了顿,应了一声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薄旭随即关好门,轻轻朝着蓝京笑道:
“好倔犟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