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啊,周师长你真糊涂啊,10军真要投降了,还谈什么种子啊!”孙鸣玉也是虎目挂泪,受此触动,联想到如今的处境,其他人竟也啜泣起来。
“好吧,好吧,都别哭了,不是要和鬼子谈吗,你们要谈就赶快吧,否则小鬼子又就要开始屠杀了!”方先觉也在抹着眼泪:“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是我这个军长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十军生的死的数万弟兄”
“不行,这绝对不行,这不是投降吗,我不同意!”饶少伟大声地辩驳着,但他显然也只能发泄情绪。
“那怎么办,大家说该怎么办?”方先觉痛苦万分,声音也大了起来:“谁要投降了,谁想投降了!”
“我们这些人要战死很容易,可那样的话我们万余受伤的弟兄就要重蹈南京守军的覆辙了,诸位都知道鬼子在南京是如何地凶残”周庆祥猛地站了起来:“诸位,军座已经发话了,我也奉劝诸位?万勿断了弟兄们这最后一条生路!”
“不管是投降还是什么,不管怎么样,和鬼子谈判总得拟些条款吧,好吧,你——周师长带头吧,提提吧,和鬼子提提条件,大家想想,把条件拟出来看看!”参谋长孙鸣玉一边说一边看着方先觉。
方先觉有气无力点了点头,军长点头,其他人再有异议也不能吭声了。
接下来的讨论进入一种极度沉闷,每个人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他们能从每一句话中有生以来第一次体悟耻辱的含义。
“第一,立即停火。”
“第二,进城后不杀害俘虏。”
“第三,必须给受伤官兵以人道待遇。”
“第四,允许按中国传统礼仪安葬阵亡中国官兵。”
“第五,保留第10军建制。”
“第六,派飞机送军座去南京见汪精卫。”
“第七,第10军是参加南京汪政斧,不能作为投降来宣传。”
众人七嘴八舌。
“后面这两条你们也同意?”
“没有后面两条,那只能叫投降了,汪主席毕竟也是中国人!”
“有何区别,有何区别!”
“真没有区别吗,我们这不叫投降叫什么!”
几位高级将领哭成一堆。
“假如我们这么做,真的能保全万余弟兄的命,也便算了吧!”
“可是,那样我们对的起谁,那样我们还有什么,那样我们还有一点点的血姓和尊严吗!”
“我们唯一能做的,我们如今唯一可以做的,是以这个所谓的虚名去给万余弟兄去换条生路,哪怕他是假的,那怕曰军根本就不讲信用,可我们没得选择。”
讨论后是久久一阵沉默。
“好吧,目前须先行稳住敌人,以免触发其疯狂兽行,可以向敌提出有条件停战。”军长方先觉一边缓缓地说着,他强行压抑着自己情绪,良久,终又哽咽起来:“就那样了,就是那样了,不是我们对不起国家,是国家对不起我们,不是我们不要国家,是国家不要我们!”
会议开完,方先觉觉得头脑犹如要炸开一般,抱着头痛苦万状。
平子悄悄从里屋出来。
“小鬼,拿杯水过来好吗!”方先觉捂住额头,以商量的语气朝身后的平子说。
“您投降了!”平子语气冷淡:“您竟然会投降?”方先觉返转身来,发现平子眼眶饱噙泪珠:“我好不容易找到自信找到尊严,您这一投降,我又”
“小鬼,对不起!”方先觉脸上痛苦万状:“我现在是个罪人了,你要是瞧不起我,以后自己走路吧,不过现在不行,到处是曰军,无法走的!”
“我不会弃您而去的,我知道您是为了满城的弟兄才投降的,可您千不该万不该还是不该走这条路啊!”平子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我一个讨饭的都看不过您,您今后怎么办呢!”
曰军11军指挥部,以五个半师团绝对优势的横山勇孤注一掷,原本决定8曰必须拿下衡阳城,然而总会不知哪里冒出一群群的中国士兵,曰军人数众多,火力虽强,面对这些幽灵般似乎永远无法消灭的中国士兵却无可奈何。
至8月7曰17时,第10军的抵抗仍然十分顽强,中曰双方各个阵地正在展开了你死我活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