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她铭记的,唯有这件事情吗?
我拥住她小小的身子,“报仇,我们报仇。”
室宜,不急,不急。
要你先回来,要让她胆战心惊几天,要让她知道,她失手,杀了多么不该杀的人,叫她知道,因果报应,总是要还的。
室宜睡在我的身侧,怀里,是锦瑟的灵牌,并不是我忌惮,还是心里有鬼,可是一个灵牌躺在我身边,总是感觉怪怪的,我翻来覆去,总是忍不住盯着那块灵牌,就是余光扫到,也是那块冷冰冰的木板。
很吓人,很吓人有没有?
罢了罢了,今晚我是真的不能与鬼*了,为室宜掖好被角,我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柔亦还在给室宜收拾用物,压根没有睡,我们两个关好殿门,溜出了芙湘殿。
“主子,大晚上好好的,你怎么不睡?”柔亦问道,“起了个大早,你不困吗?”
“困啊!怎么可能不困?”我无奈撇嘴,“可是锦瑟的灵牌摆在我的*上,怎么都觉得怪怪的,所以就出来走走。”
“这样啊!”柔亦无奈笑笑,“可是室宜这么小就没了娘,也确实可怜,主子只好慢慢接受了。”
“是啊!慢慢来嘛,也许以后室宜依赖我们,就舍得离开那块木牌了。”我和她坐在石阶上看月亮,“柔亦你说,如果月亮上真的住着嫦娥,住着玉兔,那么大那么空的地方,她们是不是也彼此完全分不开啊?”
“那奴婢猜不着,神仙嘛,绝情寡欲,本来就跟我们不一样。”柔亦托着腮,“可是按说也不对,玉皇和王母,不就是夫妻吗?”
“傻丫头,惦记什么呢?”我敲她的脑袋,“人们都说神仙眷侣,可见神仙也是有情有爱的。”
可是神仙在一起,又是什么样子呢?
是比翼双飞吗?出双入对吗?
“怎么可能?若不然怎么会有只羡鸳鸯不羡仙?”宫门口婷婷然走进一个身影,暗影下我看不清楚,可是声音却那样熟悉,我正疑惑间,便见她在月色里露头,“钟灵,这么快,又想不起我了?”
文璃?
“你怎么会大半夜到处乱逛啊?”我笑着下去迎她,“不是说,要好好歇几天吗?”
“我来跟你道别啊!”她大笑,月光下,她月青色的长袍也闪动好看的光,我竟然也是这样一身衣裙,柔亦笑道,“打奴婢这儿望过去,主子和文小姐,跟仙女一样的漂亮呢。”
“是吗?”她得意的转身,揽住我的肩膀,“我们有没有很像?”
“那倒不至于,若说好看,还是主子好看,可是她太胖了点,还是文小姐像是仙女,好歹,可以飞起来。”柔亦笑着打趣完,给颗糖吃再打一巴掌,果然是她的作风,不等我发作,便打着哈欠回屋了,“不打扰主子修仙,奴婢告退了哦!”
“柔亦你这个死丫头!”我怒吼,却被文璃拉着,“她们都好有意思,你也别闹了,人们都要被你吵醒了。”
言归正传,我看着文璃,满是不舍,“可是话说,文璃姐姐为什么三更半夜来道别啊?道别,不是应该是我们醒着的时候吗?”
“醒着的时候反而没了诗情画意,只有在梦里,才叫我难忘。”我们牵手出了宫门,“不过最后*,我们两人月下漫步谈心,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姐姐,你这一走,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她淡笑,“人生在世的下一步,谁会说的清呢?也许下一秒,便是良人如梦,此生不离,也许,我走的累了,痛了,醒了,再回来这里找你,也许,我找到我要的世外桃源,不为外人道也,就藏在那里,藏一辈子。”
世外桃源?
“姐姐,我有一个世外桃源,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牵起她的手,偷偷的摸进流离园。我的世外桃源,我也曾经藏在这里,可惜许多事情还是要面对,逃避,是最无用的伎俩。
月光如水,倾泻在这每一草,每一叶,每一朵山花,和每一处水波,薄薄的水雾浮起在小湖上,山里的月色涂抹的并不均匀,斑斑点点的如一幅泼洒的水墨,泛着波光的墨色涟漪,一点一点的向我涌来,沐颜马儿轻轻踩踏着滴答着夜露的草地上,洛桑静静的站着,偶尔,摇摇马尾,许是睡的并不香甜。
萤火虫,成群的萤火虫飞起舞动,比这暗夜里的月光,都要绚丽明亮的多。
我点起屋里的灯烛,那唯一的光芒,映在我们的面庞上,温馨,暖和。
“真美,的确是世外桃源。”她赞叹着,欢笑着,冲向那片萤火虫的海洋。
我躺在这草地上,看着满天的萤火虫在我眼前飞舞,也看着雀跃的她,“文璃姐姐,如果它不是这深宫里,我们一直躲在这里,多么好。”
“便是在宫里,有这样一处所在,放空自己,只有这山水,也一样的好。”她拍着洛桑的马脖子,“西域的汗血宝马,你怎么随随便便的养在这里?”
“汗血宝马?”
看来江湖还真的是大方的很,我指指沐颜,“我要他们发展感情来的。”
“好好的汗血血统,也要被你毁掉了。”她笑着翻身上马,“宝马也要配良驹的,你了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