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我没有逼迫耀琛离开。我只是问他有没有比爱你更重要的事情,他便说,如果我肯让他的生母迁骨至皇陵,他就放弃你……”
穆离不停地絮絮述说,但因了体力不支,好多话都只是在嗓子眼打转,周围的人只能听得个一知半解。
只有芷衣,她能够听懂他的所有话。
然而,她没有闲暇去细品这些看似“临终遗言”般的念叨,她只想用尽浑身解数救他。
本来,她听了他的话,带着冬儿和廖婆婆,一路坐着马车赶往东方的城郭。
眼看就要出东城门的时候,她忽然让马车停了下来。
“闺女,怎么了?”廖婆婆急迫地问道。
“娘,他为了救我和孩子,在跟一个恶人决一死战……”她没有说恶人就是莫布图,因为廖婆婆尚不知莫布图后来在苍域国跟她发生过的诸多故事,且时间紧迫,她也不想在这上面耽搁太久。
廖婆婆听罢,把困得迷迷糊糊的冬儿从她怀中接过来,“我带着冬儿走,你回去帮他。”
芷衣一怔,没想到老妇人会这么做。
“我知道,你不愿就这么扔下他。放心,我会好生照顾孩子。如果你们胜了,过几天我就带冬儿回来跟你们会合;如果你们……,”廖婆婆顿了顿,“我用老命担保,必定把冬儿抚养成人!”
芷衣泪眼婆娑地望着老妇,当即跪下,“娘……”
“快回去吧,别让他落单太久!你会医病,也懂下毒,多少能帮他一点忙。”廖婆婆慈爱地劝道,也流下了眼泪。
芷衣郑重颔首,随即给老妇人叩了两个头。
“娘,这里有我们从玉凉轩带出来的东西。”把装了宝石的包袱塞到老妇人怀里。
没有详说,是担心车夫听到会起疑。
再者说,如果他见财起意,车上这一老一小岂不是身陷险境!
廖婆婆了然点头,“去吧!”
芷衣凑上前,低头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和脑门,又轻轻拥了老妇人,这才跳下马车,快步往落凡街奔跑。
此时此刻,望着躺在榻上神思游移的穆离,她暗自庆幸自己跑了回来。
方才,虹彩刚把余唐安顿在他房间睡好,看见芷衣带着一群人抬着皇上回来,吓得整个人都懵住了。
当她意识到皇上受了重伤,便强打起精神,给芷衣打下手。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疑问,可一看见芷衣那几乎要杀人的焦灼神情,她便硬生生把问话咽了下去,不敢再提半个字,甚至连声儿都不敢出。
准备好止血药和绷带,芷衣开始着手拔掉扎入穆离胸口的那柄飞刀。
“虹彩,当我把刀子拔出来的时候,你马上把止血药粉撒在伤口上,一分一毫都不能耽搁,听见没有?”观察完刀子扎入的方向,芷衣吩咐道。
虹彩虽然战战兢兢,但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艰巨的,遂,用力点头,然后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芷衣攥了攥拳头,手指轻握在刀柄上,颤抖了片刻,她又放开了刀子。
“姐,你能不能行啊?”虹彩都已经准备撒药了,被她这么一晃,差点收不住架势。
“行,我行的!”这话好像是跟虹彩说,实则是在鼓励自己。
须知,如果刀子拔得太慢、割破了原本并未损伤的血管,又或者在拔刀的过程中伤到了别的脏器,那么,穆离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芷衣没有医学发达时代的各种医疗器械,只能徒手完成这样艰难的任务。
“姐,如果你不敢,我来!”虹彩看不下去,坚定地说道。
芷衣惊得频频摇头,她可不能让莽撞的虹彩出手。
稳定好心神,就在她再度握住刀柄的时候,昏昏沉沉的穆离又说了一句话。
女子听了,霎那间愣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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