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白了这没良心的徒弟一眼,转身回厨房关火,她别因为这兔崽子毁了一锅汤,到时候她的心能真的滴血。她盛了五碗汤,剩下的鸡肉盛在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帛中,用盖子盖住。然后才走到门口,喊了李春童和寒殇来端汤。
五碗汤,刘锦绣、豆豆和锦儿各一碗,云灏是个伤病号,也得了一碗。而最后一碗,是叶若对寒殇的承诺,当然,前提寒殇把药喂进云灏嘴里也立了大功,这是他该得的。最后剩下的鸡肉,便是他们没汤喝的人了!
叶若把一锅东西分配好后,竟然见李俊扬还站在原地。这丫的,今晚上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成?
“李俊扬,你小子今晚上腿灌铅了,还是身体被抹了混凝土了?”
叶若向来嘴毒,之前对付黄氏的时候就可见一斑。现在看着眼前这徒弟,神烦,嘴上也不客气了!
李俊扬既不懂“灌铅”,也听不明白“混凝土”,咬咬牙,直接给叶若跪下了,“师傅,求师傅救救我!”
今日之内,竟然有两个人给她下跪,叶若惊觉后害怕,她会不会折寿啊?不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他们动不动就下跪到底几个意思?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俊扬她顿感脑袋巨疼,像是胀的要爆炸一般。他求救命,救的是哪门子的病?
李俊扬见她迟疑了,起身冲进堂屋背起了药箱,大步跨出门,拖着叶若就往外跑去。脚下的速度,一点儿也不像身患夜盲症的患者。他的夜盲症好了?
夜盲症算不得什么大病,但不知道李俊扬究竟属于哪一种夜盲症。若是暂时性的,只需要调养饮食便能改善,但若是遗传性的,费的功夫便要大一些。
“跑慢点,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若说完便用力挣脱掉李俊扬的手,差点摔自己个踉跄。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在小道上稳住身子。
李俊扬心知事情迟早要有一个说法,想了想,便道,“师傅,咱们边走边说,族长爷爷怕是等不及了。”
这么严重?
一听事关性命,叶若便不敢再耽搁,只是不让李俊扬牵着自己走了。跟着一个黑夜里的瞎子走路,又摔到山崖下的可能性最大。这次可没那么好命,下面还有人垫底。
等叶若和李俊扬走到李家村的时候,叶若也了解了一个大概。她真是没想到,怪事年年有,今年还特别多——李义中风了!
按理说,李义这年纪也不过五十几岁,还不至于七老八十。可是,偏偏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比喝凉水塞牙还要倒霉的是,放屁闪了腰。李义一把岁数了,恰巧便是后者。
今日傍晚,李俊扬碰到了李义。李义很是关心她最近的生活,他便聊着聊着便说到了打水井。老族长很是激动,觉得这是造福乡里的大事,高兴的要让李俊扬陪他来找她谈谈此事。可是,李义笑着笑着就停不下来了,笑完之后,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当时李俊扬吓得不轻,顿时惊慌失措。这是恰巧碰到几个农忙后的村民回来,一伙儿人才把李义给抬了回去。可是,他替他把脉之后,确定他中风了,而且很严重。
他把事情给李义的家人解释了一番后,便慌忙着跑来向她求救了。若是治不好族长,族长家的叔叔们便要送他去见官,让他坐牢!
叶若长吁了一口浊气,这些都什么人。李义中风哪儿能怪李俊扬,最多算是一个导火索罢了。若今日没有李俊扬,改日李义也在劫难逃。
“行了,祸福都是命,不关你的事儿,把脊梁骨给师傅挺直了!”叶若教育完,又瞅了一眼没出息的徒弟,摇了摇头,伸手推开了李义家院墙的门。
李家堂屋内灯火通明,两个半大孩子正在门口将纸钱一张一张的撕开,丢进一只大铁锅里。而堂屋正中,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分明躺着一个人。那人的面前,跪了一地的人。
叶若曾见过这阵仗,这是农村给老人送终的架势。老人在临终前,往往会有回光返照的一刻,之后便是神情呆滞,瞳孔渐渐的涣散,面部人中一直扯动扯动,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叶若上辈子的时候,母亲说,外公去世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看着好心疼好心疼,可是一切都无能为力。她此时见到李家这阵仗,一种隐藏在内心的情感破茧而出,她抬腿便冲了进去。
“李春花,你做什么?”
“李春花,我爹不行了,你不能再惊动他!”
“快点把人拉开,快点!”
“爹怎么不动了,是不是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