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雅不禁拊掌一笑:“那委实太好了,袁岚与凌氏阿熙终于要退婚了,很好,真是很好,还算那姑娘有自知之明,否则她这么一直拖着不肯退婚,岂不是让袁岚大大为难?毕竟她这样的女人……”
白玉京眯眸,打断道:“其实,那凌熙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孩子而已,身世很可怜。”
司徒雅侧眸,不可置信的低声道:“啧啧,白玉京,你居然怜香惜玉?”
白玉京又接着抬眸看了父亲与姬钰一眼,虽然二人私下里嘀嘀咕咕的很不妥,但是对方并没有理会这里的意思,于是接着与司徒雅窃窃私语地道:“我上次查案的时候,曾打听过凌熙的一些情形。”
“哦?”
“她在重病时曾经留在庄子里整整八年,足不出户,虽然凌熙挂着凌家嫡长女的头衔,但是同时她是个乡村中长大的女子。”
司徒雅点头,城里的贵族都是瞧不起土豪乡绅的——因为俗气。
眼下这个世道,洛阳城的男女名流都讲究风骨,贵族尤其如此。
袁家在洛阳城崛起的虽然晚,但也跻身入贵族之列。
在武将中若滚滚江河中的一缕清流,若昆仑山顶的一簇梅花。
但像是凌熙这样一个“俗气的小姐”要去风雅的袁家,不管是订婚,还是退婚,当然有很多的人盯着她,压力也极大,自然要有很多的规矩去学,在礼节方面也要格外注意。
尤其是在众多贵族的面前,千万不要出错,否则便会成为众人的笑话。
所以这个少女被那妇人一直训导,也是情理之中。
司徒雅不禁轻笑,凑到白玉京身侧道:“她居然被那妇人一直教训,看样子,也是不上台面的,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配得上袁岚?”
白玉京也摇了摇头,端起茶盏,却发现已经空空。
“二位,可还需要用茶?”忽然姬钰淡淡问道。
“啊!啊!多谢。”司徒雅受宠若惊。
姬钰优雅地拿起茶壶,修长的指尖向下倾斜,热气袅袅,光线昏黄的屋中男子眸子微垂,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忽然间他的指尖抖了抖,顿时,某人的指头被狠狠烫了一下,司徒雅立刻嘶了一声,大叫道:“好烫!”
“抱歉,手滑了一下。”姬钰面无表情地说道。
“……”白玉京眼角抽了抽,这个好像是故意的。
……
苏氏还在那里不厌其烦地说着一些去贵族人家的规矩,这时候她很后悔自己十几年内给女儿说的还是不够详细!也后悔在女儿身子不好的情形下没有送去女学。
幸而苏氏是在洛阳城里读过族学的,她一路苦口婆心的叮嘱,免得凌熙因为没有见过贵族家的大世面而闹出大笑话,丢了凌家的脸面。
这次就算是要退婚,也要退的光彩。
让人觉着凌家虽然输了人,却没有输了阵。
怎知凌熙目光低垂,在茶水间流连,半晌,她绕了绕胸前一缕如乌金流光般的发丝,才缓缓支起柔若无骨的身子,黛眉斜挑,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模样有些懒洋洋的。
苏氏叹息一声,不悦地问道:“熙儿,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
凌熙的嘴角缓缓勾起,绽放出一道迷人锐利的弧度,表示自己明白了。
苏氏终于舒了口气,同时也感到了口干舌燥,可惜茶铺的茶壶太精巧,已经饮干了。
这时凌熙目光瞧了她一眼,漂亮的樱唇勾起一个淡淡妩媚的弧度,心中不以为然。
只见凌熙为她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轻放在她面前,淡淡道:“娘,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情完全不用太在意。”
苏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在淡然自若这个方面,自己远不如她。
但是仲怔片刻后,她却担心凌熙是无知者无畏。
在苏氏担忧的目光中,凌熙再次懒洋洋的勾了勾嘴唇,侧过了头,掩饰住唇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