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围观人群都有些痴痴地望着这个突然出声的女子,美则美矣,却过于清冷,似乎难以接近。
“当今国主奉行以仁、德、礼治国,所有斓瓴臣民都当遵行。何况此乃皇城脚下,斓瓴国都!你是医庐的大夫,更应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上行国策下救黎民,怎可因她兄妹二人穷困就见死不救?”靖辞雪如是说道,听得周遭人吃惊不已。纤纤弱质,居然一开口就是国策!
大夫的脸色青了又白,十分难看。
“姑娘说的确实在理!”大夫作揖道,“只是老夫惭愧,没姑娘你的这番顿悟!看姑娘衣着谈吐想来是出身不凡,岂能理解我等市井平民?”
“大夫,你这话就不对了。”素珊扶起那布衣女子,昂头侧目道,“市井平民或高官富贾,都是斓瓴子民,上行下效,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该顺应旨意,以仁德礼规正自身!”
周遭人又是一惊,这婢女的谈吐居然也如此非凡!
大夫觉得在这方面自个理亏,索性道:“老夫的医庐不是善堂!自幼学习医术说的好听些是为了救死扶伤,说白了是一技傍身,能以此安身立命。我若今日义诊,明日赠药,那谁来救济我?”
靖辞雪沉默,素珊亦无从回驳。大夫的话不无道理。
“两位姑娘面慈心善。其实,要老夫救人不难,只要两位姑娘替她付了医药钱,老夫立即救人。”他比出一根食指,“既有国策在前,那老夫也不多收,只一百两纹银。”
围观众人不禁哗然。
一百两?不知道是这大夫唬人呢,还是推车上的男人当真病重难以救治?
“小姐。”素珊来到靖辞雪身边,轻声道,“银子不在我这,我自己带的那些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大夫平时见过的人多,当下就看明白了。
“姑娘要是拿不出银子,那也就别怪老夫无能为力。”大夫冷漠地扫了靖辞雪主仆一眼,准备往回走。
“姑娘,可否容在下为令兄诊一诊脉?”
闻声,欲回医庐的大夫转了回来,散开的人群再一次聚拢。只见那公子白衣胜雪,温文尔雅,对着那布衣女子拱手作揖。
“在下略通岐黄,令兄的病状在下也曾遇见过,不知是否相同。”
“真的?那太好了!公子快请!”布衣女子喜极而泣,抹了把眼泪,请白衣公子给她兄长诊脉。
白衣公子经过靖辞雪时,略一点头,唇畔含笑。
“小姐,是他。”素珊轻声道。靖辞雪不语,目光却随白衣公子而去。适才刚见过的公子,她自然记得。
“这位公子,老夫劝你一句,这病恐有传染之嫌呐。”大夫话一出,围观人群随即往后退了又退。
“这病的确会传染。”话一出,围观人群再退,连大夫也退回医庐,站在门口看着。布衣女子咬了咬一瞬苍白的下唇。
而白衣公子依然伸出二指,准确无误地探上病人的脉搏,“不过不是现在,再耽搁下去可就另当别论了。”
“求公子救救他!”布衣女子跪下,直磕头。
靖辞雪过去扶她起来:“公子既已给你哥哥诊脉,定然会救他。你跪在这只会打扰他。”布衣女子想了想,点头,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兄长。
白衣公子朝靖辞雪感激地笑了笑。
诊完脉,他取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丹药,给病者服下。又掏出一盒药膏给布衣女子:“这药膏,每逢日出日落时分涂于眉心、太阳穴两处,在分别于午时、子时两个时辰用清水将其洗尽。若逢雨天,不可涂抹此药。”
“你还需多备几块泡过三个时辰艾草汁的面纱,照顾兄长固然重要,你自己也需小心。”白衣公子又转而对大夫道,“可否借笔墨纸张一用?”
大夫这倒大方,当即让小厮取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