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是他的红颜知己,他更不是她的良人,这一切的事实,为什么非要经历这么多年、经历过这么多的生不如死才能看得清楚?
花姿雅近半小时前就接到过马行杰的短信提醒,这时,敏感的望见缓缓走过来的阎芬芳,她故意抱着楚天擎的胳膊向他身上凑了凑:
“天擎,那个女人好扫兴,我们别在这里了。”
楚天擎不经意的朝左前方望去,入了眼的是个干瘦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病号服站在那里,就是那种在医院里随处可见的病人,可是,望见她这张过分憔悴的脸,还有她死灰般的眸子里那丝凄凉与绝望,他心底竟然莫名牵起一丝清晰的疼。
楚天擎凝了凝墨眸,目光缓缓在阎芬芳身上抽离:
“好,去哪?你说。”
清浅的声音蓄着淡淡的宠,这么磁性、这么好听……
却似锋利的刀尖般狠狠戳在阎芬芳脆弱不堪的心上,她僵在原地,心脏的某处仿佛被划开一道缺口,如毒的血液拼了命的向外涌。
“哼,我就说过你最听我的呢,天擎,我是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女人,你要宠我、爱我、无论什么事都要顺着我。”
花姿雅撅着小嘴瞥了阎芬芳一眼,挽着楚天擎的胳膊和他一起站起来。
阎芬芳像只木偶似的定在原地,楚天擎从她面前走过去,笔挺如新的袖口划过她的手背,鼻端飘入他身上那种特有的檀木清香,好闻的犹如剧毒般锥心刺骨。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来找他,只因对他还抱了一线希望,只因即便看到离婚协议书上他的亲笔签字还是傻傻的以为他不是发自内心的……
原来,这又是她的自欺欺人。
从来都不是他不够残忍,只不过是她不肯面对现实罢了。
他对她的漠视和对花姿雅的亲近已经清清楚楚的说明了一切!
阎芬芳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她看着楚天擎和花姿雅相携走远的身影,仿佛是一台没有灵魂的摄影机,看着自己曾经最敏感的事物,死寂的心里却已经激不起一点情绪。
“夫人,老板的人你也见到了,现在可以签字了吧。”
马行杰瞧准时机走过来,看清阎芬芳过度憔悴的脸,握着离婚协议的手不自觉的僵了僵。
他们对这个弱女人或许太残忍了。
阎芬芳艰难的汲了口气,没有知觉的左手抓住那份协议书,右手紧攥住那支黑色钢笔,颤颤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尖锐的笔尖穿透纸张,刺进掌心的嫩肉里,殷红的血被乌黑的墨侵蚀,晕开一片指甲大的妖娆痕迹。
马行杰收起阎芬芳签好的离婚协议,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却不知因何高兴不起来:
“夫人,老板吩咐我把这笔钱交给你,他不希望你以后再在S市出现,这些足够你和阎晓东过好下半生了,拿去找个好点的地方安顿下来吧。”
说话间,马行杰递上那只一直提在手里的那个黑色皮箱。
阎芬芳淡淡的看着马行杰,枯萎的嘴角勾起一丝黯淡的笑:
“马先生,你们有钱人都觉得我阎芬芳穷,觉得穷人就没有骨气、没有尊严、就可以任你们肆无忌惮的糟蹋和玩弄,请你帮我转告楚老板,他有钱不算什么,我阎芬芳迟早有一天会把这些他觉得可以令他高高在上的资本全部从他身边夺走,今天他楚天擎让我遭受过的,有一天我会让他加倍奉还。”
她的声音很平淡,马行杰却不知因何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面对这个弱女人,他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发慌。
恍惚的功夫,阎芬芳已经转身走远,马行杰左手拿着离婚协议书,右手提着钱箱,惊愕的怔在原地。
……
阎芬芳身上有几处重伤还没好,走路的时候腿弯还是会传来强烈的刺痛感,然而,她不打算再在医院里继续耗下去,回病房拿了自己的手包,坚持离开了医院。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