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秀真在地宫许多年了,寺里不少师兄弟都忘了他,难得明府有这份心,还记得他。”
欧阳戎看了看老僧背影,没有回话。
二人一路来到悲田济养院。
济养院作为欧阳戎主持的仁政,在他离任后,依旧被刁县令严格贯彻,切实收养可怜残疾老幼。
欧阳戎跟着善导大师默默穿过院子,来到后院枯井前,
三年时间过去了。
后院这边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绿意更加盎然了些。
井口依旧用高高的石栏杆围住不变……自从那年那日年轻县令与三两病人夜深落井后,东林寺便加强了防护。
二人在井口前停步,刚放下梯子,欧阳戎回头制止了善导大师下去:
“大师去忙吧,留个梯子就行,我自己下去逛逛。”
“好。”
善导大师欲言又止。
“大师还有何事?”
“明府,燃灯庙会您……”
欧阳戎此刻一改此前口风:
“我就不去了,大师也莫宣扬我在东林寺静养。”
善导大师看了看青年有些平静的脸色,不动声色的点头:
“老衲明白了,明府一人前来,确实是喜静的……老衲会让寺僧们离三慧院远些,往日早课绕道,不去叨扰,明府好生休息,有何吩咐可以通知秀发或老衲。”
欧阳戎突然道:
“准备一套普通僧衣,新旧无所谓,或是寺中香客长工们的衣服,也行,今天备齐,送去三慧院。”
善导大师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年轻刺史。
视线落在了他这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上。
善导大师缓缓点头:
“老衲明白了,明府既然是静修,一切从简,那老衲也有个建议。”
“什么。”
“每日敲钟一百零八下,早晚各一次,破除烦恼,明心见性。”
欧阳戎垂目,片刻后,他点头。
善导大师施施然离去。
欧阳戎下了地宫。
来到起身走来、劝诫他别去上面地狱的木讷僧人身旁,席地而坐,打开了食盒。
将几盘糕点摆出,摊手示意。
“不是喜糖,不知大师将就着吃,下次一定。”
秀真兴高采烈的坐下,大快朵颐。
欧阳戎撑着下巴,出神许久。
少顷,他站起身,走向了北面石壁,抚摸墙上的壁画。
他手臂探入墙中,畅通无阻。
紧接着是身子,在埋头干饭的秀真面前,直接走进了画壁。
金光缠绕他全身。
不过旋即,他又从墙中走出,轻轻摇头。
壁画的后方并没有云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