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寅时初,头个到武源门外的官员,正打着哈切,就瞅见一黑乎乎的东西团在地上,吓得他连连后退。
“谁?”
团在地上的那东西,正是悦合衣,她扭转头看去。
苍白的皮子,合了志怪杂谈里对鬼祟的描述。官员更胆寒,大着声壮势:“你是谁?”
悦合衣阴幽幽地道:“吓到大人了,奴家是来请皇上做主的。”
原…原是告御状的。官员心有余悸,离着点:“这里不是你能坐的,往后退十丈。”
悦合衣不想动,但恰好冠南侯到了。被瞪了一眼,她只得起身慢挪步子,往不碍事的地儿去。
沐宁侯姗姗来迟。孟安侯似猜到了他今天会来,特给留了位。人一站定,孟安侯就戳了下前方:“哎…开印第一天就有人告御状,这可不是好兆头。”
确实。沐宁侯没回头,现已可预见今年多事。
“跟你说话呢。”孟安侯又戳了戳沐广骞:“你不会还在气那事吧?”他家跃飞去响州,不但没给云崇青拖后腿,还围了下榆林活捉了匪首。沐家人气量什么时候这般小了?
沐宁侯只是单纯地不想理身后那老狗,闭起眼睛蓄锐。一刻后,鼓声隆隆,宫门开。百官整理衣饰,起步进宫。
悦合衣忙爬起,跑向宫门口跪下,将从悦离那盗来的牌位高举过头:“皇上,奴家悦合衣要告南塑领主,巫族族长韩悦离。韩悦离乃罪臣韩钰之女,她隐瞒身世,是欺君。蛰伏隐忍多年,在南塑党同伐异…”
听闻的官员,不少乱了步伐,不是踩着前头就是迟钝了稍稍被后踩了脚。孟安侯心神都绷起,跟在他后的段励已打定主意今日闭紧嘴。
因着武源门外那着,今日太和殿尤其静。
卯时末,宫人唱报:“皇上驾到。”
百官跪拜:“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理着袖口,快步到龙椅坐下:“众卿平身。”
“谢皇上。”文武站起,退列左右。
皇帝沉沉地看过百官,望向殿门:“去把悦合衣带来。”
守在殿外的御前侍卫,立马应声:“是。”皇帝又吩咐方达:“去太医院传江陈。”
“是。”方达匆匆离开。
殿内噤若寒蝉。皇帝静坐,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事关辅国公府,文武都不敢妄议。方达腿脚快,领着江陈先一步抵太和殿。
江陈拜过皇帝,得了示意,他退到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