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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宽宏大量,下官敬佩。”
出了知府府衙,云崇青回头看了一眼,阔步上了马车。这个李文满是只披着羊皮的老狐狸,满口忧民,民生却苦。都说世无难事,只要有心。试问…他有心吗?
不急着回知州府,绕去城南、城北转一转。快到地方时,一股酸腐飘来。云崇青面不改色,因着官服,他也不宜下车。如昨日那般,轻挑窗帘,看向外。
城南街市上污水条条,虫蝇乱飞。人倒不少,但多面黄。就这样,路边还有不少乞讨。面摊老汉在给客人拣馒头时,不慎掉了一个,滚落地,一群人扑上去抢。其中小乞儿手快,逮到就塞向嘴,噎得两眼自翻白。
老汉送走客人,扭头冲小乞儿大骂,仍气不过顺手拿个根棍子,抡起就要打。小乞儿忙躲闪,跑远。
骑在马上的记恩,皱眉看着胡乱摆的小摊,他自幼喜洁,真见不得这些,恨不能现在就下马,亲自动手给他们摆齐整。
侍卫在前开道,没人敢乱来。有几个还以为是收摊费,点头哈腰送铜钱上去。在首的两侍卫,厉声斥道:“退后,知州大人在,不得喧哗。”
马车里,云崇青出言:“我等快行,不要扰民。”
“是,”侍卫不敢再大声了,只眼神依旧迫人。
看着那大马车渐渐远去,有摊主不解:“徐大人咋跑咱这贱地来了?”
“不是徐大人,是新来的知州大人。俺家隔壁屋张三红,前阵子去城东修知州府了。听说这位来头不小,状元爷,还是京里什么侯府的小舅爷。别讲咱响州府了,就是整个南川,也没谁敢开罪他。”
“那他怎来了咱们这?”卖咸菜的老婆子,拿着个破蒲扇扇着风。
“这俺就不知道了。谁晓得他们金贵人怎么想的?”
“不管怎么想,人都不会吃上亏。”
“倒也新鲜,城东不待,跑城南来了,也不怕被熏着。”
云崇青的马车离了城南,又往北去。以为城南已经够杂的了,不想城北还添混乱。挂红的小窑子到处都是,贩夫走卒皆带着刀。更有不怕死的,妄图冲撞马车。
侍卫拦下,全身包裹严实的女子竟妖妖娆娆笑起,嚷嚷着自个犯花柳。记恩看着被侍卫推攘在地的女子头巾掉落,露了长有脓疮的脸,徒然生了股无力。
响州府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回府吧。”云崇青看够了,心中涩浓。到了知州府,他也没回后院,就在前院换了身便服,拿了南川地舆图平铺于书案上。响州府北向是川宁,中间隔了片山林。西方是连绵百里的落华山脊,南边凤鹤岭崎岖,就只东边平整。
靠山吃山,照地图来看,响州府确盛产木材。可木材运不出来,老百姓不能直接扒木材上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