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枫不动声色地抬手,立时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就冲进来抱住季叶往后拖。
聂芷抬起头,眼睛通红,一字一顿:“我听你说,你放开他。”
聂枫不可置否,季叶一得到自由就把聂芷带回到自己身边。
“坐下吧。”
这样一个如同笑面虎的男人,两面都是刀刃,没有哪面能更好过,因为他哪一面的刀都极其锋利。不要惹他,要顺服。
聂芷缩在季叶怀里,他从后面环住她的身体。
她控制不住地发抖,绝对没有想到,封程是这样的人,聂枫是这样的人。她所看到的都是掩藏在表面的假象,内里波涛汹涌,封程还带着淤青的唇角提醒着她当时他挺身而出并不是为了她。
如果封程特意引火自焚,让她掉进他们的圈套,那她可就太愚蠢了。大富豪的儿子,岂能平庸?枉她做了那浅显之人,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聂枫坐在主位,笑容不变,在聂芷看来却徒增恐怖。
季叶也是冷汗涔涔,没想到他堂堂天齐公司的继承人,到了s市自己的公司都守不住,让人登堂入室,现在还为人所威胁!
难怪聂斐的野心那么大,他从前只是欣赏,没想过聂斐孤家寡人一个,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聂芷一家人,究竟为什么会那么渴望权利?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在危机来临时能把他们所有人都护在羽翼之下,就为了他们能平安地生活。
从前歌舞升平,哪里知道山外有山?
如今他只能依靠门外的邓秘书能长点眼色,看到他屋里这么不对劲会去叫些人来,也不至于什么都拿捏在人家手上。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聂枫讲了很多话,他似乎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聂芷的反应就更加,她似乎有些发冷,一直往他怀里缩去。
封程看不过,向聂芷伸出手。
她看也没看,最后干脆一闭眼睛,唇色发白。
季叶摸摸她的后背,那里被汗浸了个透,他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自己也浑身发寒,只能看见聂枫的嘴唇上下合动。
而聂芷虽然闭了眼睛,但她还是听了个清楚。
聂枫当年十一岁的时候背井离乡,是受到了父母亲的冷落。那天他和几个同伴去游泳,结果自己的脚上缠了水草,怎么都解不开,眼瞅着灌了好几口水。
有个一向沉默的伙伴特地下来救他。等他帮自己解开水草,小伙伴和他都没有力气了,然而没有人肯下来帮他们一把。
有人小声道:“我看他们要溺死了,我们还是逃走吧。”
旁的人赞同:“我也觉得,别到时候救不了他们把自己给搭上,多不划算啊。”
他们转身那样决绝,浑然不知自己抛下的是两条人命。
正当他绝望之际,有微弱的力量托起他,让他前行。
他回头,眼睛一酸。
只有那个唯一跳下水来救他的少年。他向来安静,不多说话,有时候他也不注意他。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拼尽了力气送他上岸,然后自己慢慢下沉。
他跌跌撞撞地哭着往回跑,嘴里念叨着“救命”,就那样遇见自己的父亲。
父亲以为他是逃兵,放弃了一条生命,当即就扇了他一耳光。等父亲赶过去的时候,湖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第二天,那个少年的尸体浮上来。
父亲和母亲从那以后都不喜他,每次看他的目光都像杀人犯。
他于一个深夜离家出走,从此不论是荣华或是贫穷,都再不与他们联系。
直到如今。
他说得那样情深意切,聂芷却惶惶然不可名状。(未完待续)I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