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意见,是要把这些毒瘤一网打尽,通通送到监狱里伏法的。
关于姬毓秀讲的那些道理,他虽然也理解,可还是觉得不应该。
他是一个耿直的人,否则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想要这件事有个清朗的结果。
只是闫胜利这小子是烂泥扶不上墙,撞见了都不敢动手,生生让这个计划泡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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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
没有这个气势,怎么可能钉死那些老乒。
就在办公室,段又亭揪着闫胜利的脖领子,凶巴巴地说了这段话:
“不这样写,小子,你说怎么写?”
“因病死亡?他得什么病啦?”
“你小子傻呀?流氓斗殴,这就把杀他的那些人也给定了性!”
“都是些王子王孙的,换个别的地方,谁敢说他们也是流氓?”
“在咱们地盘上,我就敢!”
“死一个,捎带上一大群,谁都落不下干净,值不值呀?
闫胜利无语。
确实,闫胜利理解不了这里面的弯弯绕,更理解不了段又亭的心焦。
他从未想过,张建国的死还能被利用,还有一定的报复价值。
拿着那张薄薄的火化证走出派处所的大门,他和李奎勇对视了一眼,也觉得很是荒谬。
张建国生前想要拉那些老乒们下水而不得,没想到他死了,还连带了一大片。
他想说点什么,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难道说张建国死的其所,死的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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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主们其实颇为够意思,甚至还为张建国举行了一个小范围的葬礼,很有戏剧性。
京城的大顽主们都来送行,人死债销,没人再惦记弄死他,也没人再惦记他的好和不好。
周常利在京,自然不能躲着不来,带着赵老四以生前好友的身份参加了这场葬礼。
赵老四其实也不愿意来,可在钢城等地工作的很多年轻人其实都是顽主子弟。
他们两个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新顽主,代表了顽主突破胡同里的桎梏,拼出新生活。
“大强子的弟弟当兵走了,”赵老四抽着烟,给周常利念叨着说道:“李哥交代,胡海洋和张大勇这一次跟着你回钢城,在彪哥手底下帮忙。”
胡海洋是大春的弟弟,张大勇是张万河的长子,这算是山里人一派,除了不能回吉城发展,其他哪个地方都能用他们。
“李哥没跟我说这些,”周常利瞅了他一眼,颇为在意地说道:“他让你管这里的人事了?”
“谁知道呢——”赵老四幽然一叹道:“说实话,我真是有点怕他,心思深不见底,如深渊。”
“我在他面前就好像提线的木偶,有些事做了之后才发觉,这全是他的指示和示意。”
“你也有这种感觉?”
周常利目光呆了呆,看向清晨里的阳光,浑身发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张建国火化当日的上午,经过甄别挑选出来的二十几个一线玩主和亲近朋友在西单路口集合,分乘七、八辆机动三轮车,排成一串赶往东郊。
他们乘坐的机动三轮车其实就是红星厂职工子弟们搞出来的客货两用红牛载货三轮车。
要不怎么说顽主们都很讲究呢,头一天晚上就是他们帮张建国在门口小河沟里洗的身子。
死人大家都觉得晦气,可对于张建国,他们还是很尊重的,包括现在的排场。
其实埋葬的不仅仅是一个时代,一个人物,也是他们即将逝去的青春。
顽主们再能玩,也都有老去的一天,张建国的死也让他们清醒了过来,时代变了。
两年前是他们的时代,现在连老乒们都在向钱看,要不是他们逼得急了,也不会兔子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