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眉头一紧,莫名的恐惧袭上心间。祖父大人是在告诫我吗?在皇上心中,没有人会比他的江山更重要。即便是世代名候,那怕是几朝功勋。
“远航,你要明白这个道理,便不会想太多了。你明白这个道理了吗?”司徒众达用着极其温柔的语气询问着远航,正如将他看做自己的亲孙儿一样,言语中的关切尽显其中。
远航茫然的点头,随即又摇了头,“祖父大人,我糊涂了。”
司徒众达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远航道:“你这孩子,事事看得明白,为何关系自己,却又糊涂起来。”
远航恍然大悟,重新将棋盘外的车拿了回来,将对面棋子扫了出去。
司徒众达含笑点头,轻道:“是了,将对方除去,便是保住了自己。如果你出师得利,又怎会迫使皇上舍弃了你呢。”
“可是,祖父,若是不得利呢?”
“那你便要学会做这个棋子。”司徒众达指着棋盘上的卒,说道。
“卒?”远航喊了出来,迷茫地抬头望了过去。
“对,卒!”司徒众达肯定说着。
“小卒本是无用之辈,只在自己国土内为身后挡子所用,最大的用处不外乎被炮所利用,做其支架而已。”司徒众达向前推了几下,小卒便过了河界,“在这里便不一样了,离开了自己国土,虽然它不可能回头,但却可以左右逢源,行动反而自由了。”
这次远航明白了祖父的暗示,小卒过河,一去不回头。
“那这炮呢?”远航忽然发现,眼前这白发苍苍的老者,所讲的道理极其之深。自己以为对象棋了解颇深,却从不曾将已引入其内。而今听得一番话,确实让自己懂得了很多。
“如果你将自己比成炮,那你一定要维系好自己的周围。凭你一己之力,几无用处。”司徒众达只用两句话便点明了远航,有人助己,便是强者。无人辅佐,便是鸡肋。的确如此,若无支架,炮有何用?想起了自己曾经写过的一个短联。隔山成利器,借马做绝杀。所说之物,便是这个炮。
自己入到梁朝以来,若不是无影他们舍身相护,自己早已死了多次。若不是孙柯等人鼎力相助,自己也不可能打败小梁,灭了商国。即使在自己府中,若没有婉约她们,自己吃喝冷暖问题,怕是都无法解决。
“祖父大人,这个马……”
“这个马该如何走棋呢?”司徒众达反问道。
“自然是这样走了。”远航在棋盘上按照日字,一步一步地跳着。
“是了,这便是说,行进的路上,没有直线可达,你需要多绕些弯路。”
远航沉思一会,似有所悟,接言道:“孙儿有些懂了,祖父大人是说,战场上不可力取的地方,便需要多绕一下弯路。官场也一样,不可能顺风顺水,按照自己的路线走,虽然不及车炮可以快速到达,但却安全了许多。”
司徒众达频频点首,怜爱地望着远航。远航后退丈许,深深为司徒众达鞠躬,“感谢祖父教诲,孙儿已然懂了,必会铭记于心。”
“嗯。”司徒众达满意道:“这次出征老夫无法助你,只能在棋盘上说些道理与你,望你好自为之。”
从司徒众达那里离开,远航心中豁朗了许多。明白了其中道理,便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咧嘴笑一下,向后府走去。
杜雯知道泉水的作用,几乎每日都带着念兰去泉中浸泡。只几个月大的念兰喜欢泉水,每每进去便笑个不停,小手小脚用力打着水。离秋见到,也带着知秋前去,与杜雯做伴。
婉约与青荷不敢大意,只在附近散步。只有九公主,听从远航说月余不可见风,独自待在屋内,无聊至极。
“公主,相公来看你了。”远航知道她的性子,让她老实待上一个月,比杀了她还难受。从司徒众达那里出来,便直接过来陪她。
九公主刚刚诞下芝林几日,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躺在床上听到远航声音,喊了起来,“相公快来陪我,闷死我了。”
“大人。”碧柔走出来施礼,远航点头而过。
“我来看看。”走到床前,见到九公主素面朝天,倚靠在床栏上。幽黑的眸子一闪一闪,俏白的手臂诱人的横放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