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儿就弯着腰,凑过来看安容,很是同情的道,“大表哥娶了个哑巴新娘子么?”安容,“……。”一屋子人,低低笑。喜娘解释道,“八姑娘,新娘子盖头没掀开前,是不许开口说话的。”萧雪儿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要伸手去扯安容的盖头,被喜婆拦下了。“八姑娘乖,这盖头不能掀,得你大表哥来掀,”喜婆笑道。萧雪儿撅了撅嘴,恹恹的把手伸了回来。萧锦儿望着安容,见她端坐在那里,还真有些佩服她,只有她知道,这床底下有多少的红枣、花生、桂圆等。想着上回,祖父说要将她嫁给“沈二少爷”,那个在书房发觉她偷看的“沈二少爷”,她当时还心有期待,结果……居然是女扮男装!她当时都被气哭了,她就不明白了,她又不喜欢大表哥,要死要活的退亲,还闹到太后跟前,让大表哥颜面扫地。祖父怎么还偏就看中了她呢,真是不明白了,虽然她才学是不错,长的也不赖,可骨气呢?大周又不是没有大家闺秀了,为何一定要娶她呢?萧锦儿想不通,不过祖父那么喜欢她,她也不能明着为难她,但是做点小动作泄泄愤还是可以的。反正,花生桂圆之类也是吉利物,她就多放了些,好刚巧在安容坐的地方。她来,也是想看看安容有多么的坐卧不安。不过安容坐的端端正正,叫她刮目相看之余,又有些怀疑了,是不是有人动了床上的花生桂圆?萧锦儿想看看。但是条件不允许。再加上安容又不能说话,就她们几个在唧唧喳喳,没得叫侯府的人以为她们是话唠。所以,萧锦儿轰人了,“都出去吧,别耽误大表嫂等候大表哥了。”她牵着萧雪儿走,其他人也都亦步亦趋的离开了。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高呼。“不好了,靖北侯世子跳湖自尽了!”安容坐在床榻上,听得心惊。她刚要起来,就被喜娘给摁了下去。“不可乱动,”喜娘笑道,“等新郎官来就好了。”安容眼泪直飙。这喜娘是不是跟她有血海深仇啊。那么用力,她感觉屁股都要被那些果子给扎的千疮百孔了!只是。屁股的痛到底比不上心里的担忧。靖北侯世子怎么就跳湖自尽了呢,他不会有什么好歹吧?芍药知道安容心急,要出去打听。好吧,又被喜娘拦下了。新娘子的贴身丫鬟不能离开新娘子一步。芍药差点气爆。这喜娘规矩真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就不能变通变通吗?她又不能撒谎说要小解,不然还不得让萧国公府的人笑话。侯府的丫鬟屎尿多。芍药撅着嘴,站在一旁做木头桩子。一等再等。眼看天际晚霞弥散,夜幕降临,有稀稀疏疏的星辰闪现。月明星稀。安容一坐一个多时辰,一动未动。她一动,喜婆就咳嗽提醒她。她已经濒临发飙的境地了。就在她恨不得一把扯掉龙凤盖头的时候,外面传来丫鬟的道喜声。萧湛高兴,不过向来话少的他,今儿的话也不多,“赏!”话音刚落,门吱嘎一声打开。屋子里的丫鬟、喜婆都过去请安道贺。萧湛说了一声赏,然后摆手道,“都出去。”喜婆规矩大,不只是对着安容,对萧湛也是一样,她道,“这不合规矩,交杯酒还没有喝呢。”萧湛瞥了喜婆一眼,喜婆身子一凛,只觉得那眸底满是寒冰,稍不留神,小命不保。正好这时,赵成也跟在身边,他对喜婆道,“都出去吧,掀盖头、和交杯酒,会一样不落的。”喜婆连连点头,又到了几声谢,赶紧离开。等芍药、海棠等丫鬟离开后,赵成也出去了,还顺带将门给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萧湛和安容。萧湛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虽然之前也进来过,不过这屋子和他离京之前,已经是天差地别了。叫人有些不适应。她瞧见喜烛前,堆着一堆的果子,果子前有喜秤,他走过去拿了起来。迈步朝安容走过来。安容有些紧张,她双手攒紧,只觉得手心都是汗。虽然两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洞房花烛夜的意义总是不同些,尤其是萧湛还喝了酒,一身的酒气,但并不难闻。安容端坐在那里,等萧湛揭盖头。萧湛走近,喜秤刚碰到安容的盖头,他就忍不住笑了。笑声低沉、欢快。安容囧了,死死的捂着肚子,声音带了娇怒道,“不许笑!”这该死的肚子,为什么要叫!安容觉得脸烫的能将她活活给热死了,她活了两世,还从没有遇到这样窘迫的时候过。都怨喜婆规矩大,前世嫁给苏君泽的时候,给了银子,那些喜婆就走了。她偷偷吃了些糕点,才没有在苏君泽跟前出丑。这会儿,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安容一声娇呵,萧湛还真就没笑了,只是安容盖着盖头瞧不见,他抖动的肩膀。他瞥了眼窗外的夜色,眸底有抹懊恼之色闪过。她该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不然不会饿成这样。萧湛挑开安容的盖头,露出安容那张精致的脸。那一瞬间,萧湛惊艳了。☆、洞房那一瞬间,萧湛惊艳了。安容不喜欢施粉黛,但每一次隆重打扮,都会给人潋滟之美。好像她刻意藏起自己的美,只等这一刻给人惊艳。今日的她,穿着一身大红嫁衣,更是美不惊人。峨眉淡扫,如桃腮般的脸颊上有抹红晕,像是蜿蜒雪山上倒映着一抹朝霞。清亮净透的双眸,夹带了些许羞赫,更显娇媚。好看的唇瓣,像是雨后海棠,润泽多娇。萧湛看的有些错不过眼。安容稍稍抬眸,就瞧见了萧湛。她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萧湛还带着面具。他的脸早就恢复了,为何还戴着面具,尤其是成亲大喜这样慎重的日子?两人,你凝视着我,我凝视着你。屋子里,显得有些暧昧。在这样充满暧昧的情况下,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毁气氛的意外。没错,煞风景的那个绝对是安容。她的肚子又叫了。之前有盖头遮着,安容的脸皮也厚了些,这会儿没了盖头遮挡。让萧湛惊艳的脸庞瞬间红成火烧云,妩媚之色尽去,满是羞赫了。萧湛怕安容羞坏自己,忍着笑转了身。桌子上有吃的,虽然有些凉了,但填饱肚子还不成问题。他率先坐下,将酒杯中倒满酒,却迟迟不见安容过来。他眉头轻轻一挑,笑问道,“你不过来吃东西?”安容手揉着膝盖,一脸苦色。“坐的太久,腿麻了。”其实,腿麻还是小事,屁股麻才是大事啊。她站不起来了!萧湛微微一鄂,忙过去扶她。安容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子旁,坐到凳子上时,屁股一阵阵揪疼。安容咬紧唇瓣。不然自己闷疼出声。只是心中颇憋闷。同样是嫁人,怎么嫁给萧湛就格外的累些呢。萧湛帮安容夹菜,安容拿起筷子吃起来。刚将菜夹到嘴边。安容又放下了,方才一打岔,她连正事都给忘记了。“靖北侯世子真的跳湖了?”安容声音带了担忧之色。像靖北侯世子那么坚强的人,心理素质极好。甚少有东西能击垮他,他能选择跳湖。那绝对是生无可恋了,安容觉得愧疚。她觉得是她的错,就算不是,那也是受她牵连。如果不是因为她。连轩不会离京,就不会饱受打击,不然何至于跳湖?安容都不知道往后如何面对连轩了。萧湛看了安容一眼。又给她夹了些菜,道。“你别想太多,连轩跳湖与你无关。”安容睁大双眸,她不信,她当萧湛是故意这么说匡她的心。但是,萧湛告诉她,她真的想多了。“连轩并不是要跳湖,他只是觉得没能帮你退亲,有愧于你,在湖边对月叹气,晗月郡主觉得他要跳湖自尽,赶着去救他,却不小心把连轩给推了下去,”萧湛的声音醇厚如酒,轻柔的让安容耳根子都飘了粉红。安容忍不住抬手抚额,方才真是吓死她了,要是她大喜之日,靖北侯世子出了什么好歹,她可以以死谢罪了。谁能想到,他不是跳湖,而是被晗月郡主给推下去了?不过,想到前世,连轩和晗月郡主一起,也没少出现这类奇葩事,安容也就释怀了。放下心怀的安容,觉得肚子越发的饿,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赶紧往嘴里塞。吃的有些急,安容哽住了,萧湛忙给她端了茶来。“慢些吃,这些都是你的,”萧湛道。安容红着脸,轻点头。一刻钟不到,安容风卷残云,将桌子上的吃食给消灭了一大半。萧湛看的有些挑眉。安容也知道自己吃的有些多,但是她是真饿,她总觉得萧湛的眼神,带了些别的意味,他肯定是在说她这么能吃,以后不好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