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脸上满是笑,对吃药的事并没放在心上,笑道,“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那药吃的嘴里泛苦,少吃一两日不碍事,倒是柳大夫,怎么就得罪了赵王府,柳记药铺生意极好,这关门一天,也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安容站在一旁,瞧着老太太的脸色,哪里大好了,根本就没好。安容轻扭绣帕,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柳记药铺关了门,损失的不仅仅是柳记药铺,还有她呢。而且老太太的病,也需要柳大夫医治。不知道赵王爷的病到底怎么回事,就那么难治么?出了松鹤院,安容在芍药耳边嘀咕了两句,芍药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不行,绝对不行!”芍药拒绝的很干脆。开什么玩笑啊,姑娘打听别的病也就算了,那方面的毛病,能是个大家闺秀听的吗?安容白了她一眼,“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不行?”芍药呲牙,左右瞄瞄道,“姑娘,你要想清楚啊,赵成大哥可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你,你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他都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你打听赵王爷的病,还替他治病……。”赵成知道不算什么,要是萧表少爷和萧国公府的人知道了。姑娘啊,你还怎么立足啊,羞都能羞死了。安容哪里不知道,可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那你说,柳大夫怎么办?”芍药被问的哑然。她哪里知道怎么办啊?“小心点就是了,”安容轻声道。芍药没辄,柳大夫人挺好的,见死不救也不是她的性子,只能姑娘出马了。芍药火急火燎的出了侯府。然后又火急火燎的回了侯府。她带回来一封信,是柳大夫写给安容的,赵王爷的病症。安容看了好半天,越看眉头越皱。赵王爷这病……像是被人下毒所致?安容将医书细细回想,慢慢的和赵王爷的症状对比,全部吻合。绝对是中毒无疑。毒,安容能解。只是,赵王爷为什么中毒,这个也必须查出来才行,不然有剽悍安容听得心一惊,直接从花梨木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安容迫不及待的问。冬儿忙道,“说是二少爷和书院外的姑娘有书信往来,还传淫词艳曲和春宫图……。”冬儿脸红如山茶花,绚烂美丽。安容眼珠子瞬间睁圆,好吧,她脸也红了。二哥是不是太放荡不羁了些?他和弋阳郡主传书信聊的不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么,怎么就到淫词艳曲上去了,还……传春宫图?安容轻揉额头,方才冬儿说沈安闵在书院出事,她还以为是有性命之忧,吓死她了。不过,书院重地传这样有孛礼教的诗词,估计也不会好受。冬儿低低声道,“好像二少爷要被轰出书院了。”安容眉头皱紧,“轰出书院?二少爷回侯府了?”冬儿摇头,“没有,小厮说二少爷是被人污蔑的,他没有写过什么淫词艳曲,更没有传过什么春宫图,他就算要离开书院,也要清清白白的离开。”够骨气。安容在心里赞同,其实她也纳闷呢,就她二哥那薄薄的脸皮,写哪门子淫词艳曲,再说了,弋阳郡主只对吃的感兴趣好吧。冬儿把手心里拽的紧紧的诗词,递给安容,“这就是二少爷的那两首词。”安容纳闷的接过。眼睛横扫两圈,她的脸红如番茄。只见诗词如下:蕊嫩花房无限好,东风一样春工。百年欢笑酒樽同。笙吹雏凤语,裙染石榴红。且向五云深处住,锦衾绣幌从容。如何即是出樊笼。蓬莱人少到。事难穷。词写的极好,可是实在露骨。但是更露骨的还在后面: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安容瞧了两眼,恨不得直接给丢了干净。脸燥热的像烤了一天一夜的炭火一般。安容的脸很红,但是她的双眸却极冷。这两首词,风采斐然。写的极其生动。沈安闵还达不到这样的水准,而且。第二首诗写的是青楼!二哥几时去过青楼?安容稳住心神,她知道青楼污秽之地,淫词艳曲满天飞,这首诗十有是出自青楼。安容把诗词递给芍药。正好她要去送信,便吩咐道,“拿去给福总管。让他多誊抄几遍,让小厮去京都各大青楼询问。谁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赏黄金二十两。”芍药接过诗词,转身离开。安容走到小榻处,拿起针线,只是半天也没有下针。大哥和二哥在琼山书院也不安全,她没有忘记沈祖琅在书院,他手里还有暗卫。大哥、二哥是侯府的希望,若是他们出点什么事,祖母和三婶她们如何承受的了打击?只是书院里,貌似暗卫很难混进去,可怎么办啊。安容愁的皱紧眉头。就在她深呼两口气,准备落针的时候,楼梯又传来噔噔噔声。半夏笑脸盈盈的上来,道,“姑娘,桃媒婆送问名礼回来了。”安容烦躁的瞥了她一眼,半夏似乎没瞧见安容心情不好,只道,“桃媒婆给侯爷做媒了。”一句话,安容眼珠子瞬间睁大。“给谁做媒?”安容怕听岔了,问道。“给侯爷做媒,”半夏笑道。安容眉头紧锁,“谁府上的姑娘?”“是庆阳伯府姑娘,”半夏回道。安容眉头陇紧。庆阳伯府姑娘,是那位刚定下出嫁之日,三日后亲祖母便离世,好不容易守孝一年,又定了出嫁之日,男方父亲病逝。婚期又往后拖了三年,结果一拖三年,人家未婚夫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来府上小住的表妹,和她退了亲。本来出嫁就晚了,将近十六,这么一拖再拖,就二十了。这还是两年前的事……也就是人家今年二十二了?她要嫁给她爹?安容眉头紧扭,“谁让桃媒婆来做的媒?”半夏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安容眉头低敛,不是每个丫鬟都是芍药啊,她就会将事情问的清清楚楚的再来禀告她。“去打听,”安容吩咐道。半夏领了吩咐,忙转身离开。安容又静不下心绣嫁衣了,她觉得她有些神经兮兮了,凡是出乎她意料的事,总觉得有人在算计侯府。父亲这会儿还被绑架呢,庆阳伯府不知道吗,这会儿还让人上门说亲,万一父亲有什么万一,他女儿是嫁还是不嫁?安容把绣篓子搁下,推开小榻旁的窗户,看着窗户发呆。半夏去了松鹤院,将桃媒婆请了来。桃媒婆踩着楼梯上楼,夸赞的词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安容从小榻上站起来,请她坐下,再吩咐丫鬟上好茶。桃媒婆有些饿了,也不用安容请,拿了糕点便吃,边吃便道,“四姑娘,听丫鬟说,你找我来是问我谁要给侯爷做媒?”安容点点头。桃媒婆吃的有些急,她拍了拍胸口,拿起茶灌了一口,怕安容等着急了,她连连摆手,“没人指使,是我自己拿的主意。”说完,桃媒婆又灌了口茶,才道,“我从周府出来,路上遇到我的好姐妹。庆阳伯找她做媒,说是女儿年纪实在太大了,一直待在府里也不是个事,送去吃斋念佛,他又于心不忍,让我那老姐妹帮忙说门好亲事,家世差点没什么。为人要忠厚实在。知道疼媳妇就好。”“我那老姐妹问我知不知道有什么人合适,我这一听,不就想到了侯爷么。我可是看在四姑娘你的面子上才来做的媒,毕竟这会儿侯爷还生死未卜,不过桃媒婆我相信侯爷福大命大,定能平安归来。说句实在话,人家庆阳伯府大姑娘那是命苦了些。早些年耽误了,可是个极好的姑娘,府上老太太年纪大了,三太太又怀了身孕。而且侯府还分了家,她也不能一直常住,你又出嫁在即。这一大家子没人管哪成啊?”